没走两步，沈祁就撞见了正在急匆匆往他房间里走的陈美。

“陈……”沈祁正要喊她，就见陈美哎呀一声，急得跺了下脚：“你哥让我上去看看你，说你再不起来他就叫开锁公司的来开锁了。”

沈祁动了动唇，最后只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事没事，”陈美是个爽快人，她伸着胳膊一把把沈祁搂了过来，感受到他整个人僵住后笑得更欢了，“下楼，去吃点饭去。你哥中午煮的是番茄牛腩。”

沈祁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终于逃脱陈美窒息的怀抱。

下了楼，酒吧里还没开始营业，里面安安静静的。原来拿来放酒的桌子现在几个姑娘围在一起当了餐桌，一见到沈祁就有人热情地招呼他弟弟过来过来。

沈祁不习惯和女孩子相处，他默默地移动到时楚生调酒的吧台旁边。

陈美给他打了碗汤，刚走进就听少年问她：“我哥呢？”

“你哥去跟王叔他们进货了，”她送完汤就大大咧咧地在沈祁旁边一屁股坐下，感受到沈祁愈发僵硬的目光后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放心，我平时说要追你都是说着玩玩的，我还有男朋友呢。”

沈祁僵硬地拿着筷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似的“哦”了一声。陈美又被他逗乐了，故意拿旁边酒杯敲了两下，调侃道：“难怪你哥把你保护得像个宝贝，你这么单纯，我都不忍心骗你喽。”

单纯？眼见着陈美离开的背影，坐在座位上的少年睫毛垂了垂，筷子底下的番茄被他用力一戳，红艳艳的汁水当即爆开来。

如果一日复一日的臆想，伪装和阿谀奉承都可以称为单纯，那他沈祁就是天底下最可怜，最无辜，最应该受到保护的人。

沈祁都被自己的这种荒谬的想法整笑了，但是干干地没笑几声，他又笑不起来了。

时楚生又没告诉他。

以前也是。他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很多次放学后都找不到人。等他发去消息询问时，得到的只是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我去进货了”以及一句习以为常的“在家里好好吃饭，钱少了找我要”。

然后一去就是一周。

那时沈祁和时楚生还睡在一张床上，无数个没有哥哥的日子，他都过得浑浑噩噩每天只能蜷成一小团睡在他的床上拼命吸着他留下的气味，直到最后他的最后一点痕迹也烟消云散。

每次他回来后，沈祁都会像狗似的摇着他的手臂，小声地请求他下次出门给他说一声，时楚生每次也都是好脾气地答应，然后下次记起来就说一声，没记起来就真忘了。

但是这次，沈祁才刚刚高考完。时楚生没有留下陪着他，甚至都没有给他说一声，就这么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碗里面的番茄牛腩失去了最后一点热气，沈祁无意识地摆弄着筷子，直到把里面的西红柿和肉全部戳烂。看着碗里面摆放着的冷冰冰的食物，他早已没有了再继续吃下去的兴致。

手机沉闷的震动声从口袋里传来，时楚生勉强睁开眼睛，往屏幕上看了一眼。骤然亮起的光把他的眼睛照得刺痛，时楚生指尖顿住，犹豫了几秒后终于任着那电话自己熄灭掉。

夜深了，长途客车里鼾声一片。窗外面黑黢黢的，偶尔有着几道昏暗的光落在青年眼眸，然后又随着客车的加速而甩在了后面。

一切重归黑暗。

时楚生毫无睡意，他干脆把胳膊搭在旁边座位的扶手上，眯着眼睛看相外面无尽的虚空。

旁边的老王也醒了，他只是胳膊动了下，旁边的年轻人就立马拿来大衣给他披上。然后继续转过头，看着外面什么都看不到的风景发着呆。

“我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老王下意识想掏烟，但想到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