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给你二十块钱,”祁娟盯着他,警告般的说,“你要是把钱拿去乱花,你试试看我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打得你下不了床。”
沈祁学习很忙,连课余时间也是被满满的课外班占满,他几乎没有时间去学习买菜和做饭。祁娟告诉他不需要管这些事情,以后赚上大钱这些低贱的事自然由其他人来干即可。
沈祁用二十五块钱精心挑选了新鲜的猪肉,又额外花费五块钱购买了包面皮。由于是初次尝试,他顺理成章地买多了,剩下的一些皮子和肉就被祁娟收入冰箱,以备不时之需。
他笨拙地尝试着包制面点,手法略显生疏,包出的包面歪歪扭扭,有的还在煮制过程中不慎破裂,露出了里面色彩斑斓的馅料。
然而,时楚生却罕见地一直没来。
这碗原本热气腾腾渐渐失去了温度,油脂开始在表面凝结,最后被祁娟喝掉。她告诉沈祁他生病了。
夜逐渐深了,沈祁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
隔壁的祁娟逐渐睡熟了,她的鼾声越来越大,逐渐盖去了窗外稀稀拉拉的风声。这时候的妈妈不再是妈妈,她是一个怕黑的孩子心里犹如魔鬼般的存在。
时楚生怎么样了?
这种想法只在沈祁心里面存在了一秒,他就立刻爬起来穿衣服。他对面就是那张白色桌子,桌子上还摆着那些七零八乱的杂物,像鬼。
沈祁怕黑,但是他还是轻手轻脚地穿了衣服,轻轻的“嘭”的一声,家里的大门被他拉上。
这时候他们两个还没有熟稔到后面的那种地步,沈祁也只是去过时楚生家里一次,他们两个人还保持着陌生人最基本的礼貌。
可沈祁从来不是那种喜欢思考道理的人。他对时楚生担心就是真正的担心,他想去时楚生家里就是真正的想去。他不懂也不会人情世故中的那些弯弯绕绕。
跑过一个路灯,后面的光源被他越抛越远。呼啸的风刮在他耳边,地上的叶子稀里哗啦地被吹起来一半,沈祁手心里全是吓出的冷汗,他的心脏怦怦乱跳,似乎黑暗在下一秒就会摇身变成狰狞的恶鬼。
躺在路边的流浪汉被他惊醒,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沈祁跑得越来越快,仿佛后面跟着的是什么吃人的东西。
他很快摸着黑来到时楚生的出租屋。
门没锁,只是堪堪掩饰了一半,里头还有黄色的灯光稀稀落落地投出来,倒映在地上。
沈祁直接开了门。
屋内凌乱不堪,廉价刺鼻的酒气飘荡在屋内的每个角落,如尖锐的锥子般压迫着人的神经。
听到门口的动静,站在屋中央的少年被吓得差点炸毛,看清来人后他绷起的肩膀才猛然松懈下来。
“阿祁,怎么是你呀。”
他说话有气无力的,拖出的尾音长长的软绵绵的,一向苍白的脸上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潮红。沈祁看着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把手上的被褥全部扔进了旁边的水槽里。
沈祁说:“我听妈妈说你生病了,我就来看看你。”
看吧,这就是沈祁,他做事从来都是这么简单的理由。时楚生笑了笑,他费力地咳了几声,然后道:“阿祁,今天晚上太晚了,你就别回去了呗。”
“嗯。”
“过来,帮我把被单铺好。”时楚生招了招手,沈祁听话地走过去。“啪啦”一声,洁白的床单在空中铺展开来,布料与空气摩擦发出簌簌的细小声音,中间的那块很快凸起来又随之凹陷下去。
崭新的床单遮住了老旧的床垫,好像一切都已经翻了篇,恢复如初。
沈祁不作声,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铺好床单,整理被褥,放好枕头。时楚生好像没有什么力气,他连被子都拿不稳,整个人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