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腿似乎被人按住,根本动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迟钝的,有些疑惑的朝床尾看去,一个身影跪在床头,在微弱的烛光下,像一个深夜里才会出现的会吃人的妖怪,直接吓得甘云心跳都停了一秒。他一声也发不出来,惊怕的浑身无力,用一种涣散的目光看着人影,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倒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怪异人影压低声音,滚烫的音线像是要着了火似的说:“哥哥,是我,宥仁。”
哥哥二字,说不清的缱绻。
兄长和哥哥都是可以用来称呼甘云的,但是前者更为官方,后者则更为亲昵,哥哥,好哥哥,坏哥哥,怎么听都是会让人心生欢喜,下意识觉得自己和他非常亲近,仿佛从小就一起生活,互相看着对方长大,以至于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会悄悄附在耳边互相咬着耳朵,哥哥弟弟的喊。
就像表兄和表哥一样。
甘宥是有自己正儿八经的字的,也就是宥仁,那是他亲娘为他取的。
那个可怜的富家千金,祖上几代都是官家的人,所以分外在意取字这件事,在死之前就想好了甘宥的姓名和字。
宥仁,是她自己宽恕了欺骗她的甘渚,也是她对甘宥的期盼,希望他以后能做一个同样宽仁的人。
甘云总是喜欢亲近别人,即便白天里才被甘宥戏弄过,在发现人影是他时,还是下意识地含着唇,惊愕地喊了声“宥仁”。
甘宥从来没听过自己的字这么好听,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喊过他了,他记忆里小时候的奶娘会这样喊他,但是他的奶娘年纪大了,在几年前就离开了柳州,回到老家颐享天年,刚离开的时候还会通信,现在却一封信都没有了。
他只是他奶娘哺乳过的孩子的其中之一,奶娘会不记得他是应该的,然后,就没有人会这样喊他了。
他们都叫他二少爷,这府里除了几个丫鬟,也没人亲近他了。
甘云第一次喊他宥仁的时候他才会那样不知所措,下意识跟着甘云的话走。
甘宥舔了舔虎牙,特别乖巧地应了一声。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甘云软趴趴地撑起上半身,仔细一看,发现甘宥居然连衣服都没穿,“…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我担心吓到你,在床外把衣服脱了,哥哥,我是来给你赔不是的。”
有什么罪是需要晚上来赔的?甘云看着自己的下面,难怪他刚才感觉到冷,裤子都给人扒了,当然冷了。
他轻喘地夹着腿,想要蜷起来时,甘宥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哥哥,你别动,我在给你上药呢。”
甘宥皱着眉,一副甘云不对的样子,献宝似的将手上那一小罐药膏递到甘云跟前让他看:“你看,我专门找的,是昨年从京城那儿来的商队捎的,曾经做过御医的医师调制的,非常管用。”
说罢他又指了指甘云的膝盖,一双膝盖上是对称的青紫痕迹,一整个膝盖骨都被撞青了,看起来特别可怜。
他也没猜错,甘云确实因为怕疼没有上药,只用热毛巾敷了十几分钟,睡觉时都小心翼翼地挪着腿,生怕又磕到了。
甘宥才涂了外围的一圈,刚刚才戳到中间,没想到甘云直接就被痛醒了,怎么这么娇气,连这么点痛都承受不了,以后和女人男人上床,岂不是要被活活痛死?
想到这里,甘宥都有些急了。
他还有事想追问甘云呢,要是再磨蹭下去,甘云都不用睡觉了,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要是睡眠又不足,肯定又要生病。
“哥哥,你等我给你抹好药这儿明天就不会痛了,你放心,现在肯定会疼一会,但不会太疼,要是不上药会疼好几天,连穿衣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