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州到范阳是一路北上。
北地风光与南方不同,少了小桥流水,多了雕栏画栋,沿着官道,途中风光甚好,四人走走停停。
去范阳必经过?长安,四人今日在距长安十几里外的一家面馆吃面。
周玉霖狼吞虎咽了一碗面,又叽叽喳喳起来:“前方就是长安了,你们?都没去过?长安吧?我们?不若去长安城逛逛吧?长安永丰楼的菜可好吃了,我请客!”
殊不知,在场只有温玉一人未去过?长安。
提及永丰楼,姜芾捏紧了碗沿,手中的筷子一顿。
长安。
她?都有多久没想起了?
那些事?,都像是前尘往事?了。
“不去。”她?吃了一口面,又夹了两颗花生米嚼得嘎吱嘎吱,气定神闲道,“我们?还要赶路呢。”
周玉霖不死心?,“师父,真的不去吗?长安有许多好玩的!”
苹儿推开?他?:“要去你自?己去,我们?是去范阳拜会师伯的,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周玉霖眼底的热切渐渐熄了下来。
他?还想去长安偷偷给苹儿买几只簪子戴呢,江州那些货色根本就不好看。
温玉一向沉稳,此刻也道不便再耽搁,还是不去长安了。
吃完面,四人未进长安城门,马车直接调头向范阳而去。
几日后,到了范阳地界,本是要去清梧山寻那位隐居师伯。
可天暗了下来,上山不便。
四人就地找了一间客舍吃饭。
这间客舍只吃饭不住店,偏偏这带又没有客栈,还不知夜里要在何处落脚呢。
方圆几里都是富贵人家的田庄别院,自?然不会收留素不相?识之人。
姜芾坐在客舍窗前吃面,头探出?窗张望,看到不远处有一家颐元堂。
这必是医馆才会取的名字。
她?放下筷子,也没背药箱,只挎了一只霞粉布包,“师兄,前面有家医馆,我上前问问,我们?付钱,且免费替他?们?看诊,不知可否收留我们?一夜。”
“念念,我随你同去吧。”温玉也放下筷子,这带人生地不熟,他?放心?不下这个师妹。
姜芾见他?与苹儿碗里的面还未动几口,拉起一旁吃饱喝足的周玉霖,“师兄你吃吧,我与周玉霖去,就在前头,若是他?们?多有不便,我们?就回来。”
有了周玉霖作陪,温玉放心?地点点头,随二人去了。
范阳,凌家田庄。
田氏父子管着田庄事?宜,因在凌家做事?,旁人都敬他?们?三分。
凌家是范阳世族,一脉在长安封侯拜相?,尊贵无?比,是范阳凌氏的门面与底气,剩下的几脉也在范阳当地为?官,受人敬仰,俱是名声赫赫。
田庄管家田允城本想出?门去看腿伤,今日交由儿子打理庄上事?宜,可听?凌家宗宅来的下人说,有贵人要来田庄。
这位贵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安那脉定国公的嫡次子凌二爷的贵妾。
这位身份金贵的二爷在范阳读了三年书,期间皆住在凌家宗宅。
听?宗宅那边的下人说,凌二爷待身旁的一位妾室宠爱有加,那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今日来的便是这位贵人了。
田氏父子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迎了这位怀着身孕的夫人进庄,又派了一圈人伺候着,田允城才放心?出?了庄子去看腿伤。
范阳这么大,田允城也算凌家有头有脸的下人,不去城中的医馆看伤,却只在当地一处叫颐元堂的小医馆看病。
却说这颐元堂中虽只有一位大夫,可这带庄上的百姓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