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舍不得,也真?的?很?喜欢他。
可当收到他大婚的?请帖,她就已?失过一次态,大哭过一回。
他真?的?要?成亲了,他再也不可能逃出来,在她耳边吵吵闹闹,给她和师父带肘子和烧鹅,不会和她们一起去看诊,一起认药材。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从前的?日子,都过去了。
她拿出昨晚收到的?周家?人送来的?两份请帖,手都在抖,哭得背脊起伏:“这是昨日晚上,周家?的?一个丫鬟送给我的?。”
姜芾拿过一看,果然是周玉霖要?成婚了,这个月底,没几天了。
周家?特意送请帖给她们,自然不是为了客气与体面,是想告诉她们,他们家?的?少爷要?成婚了,不可能再跟她们这些市井小民混在一起,是提醒她们,也是为了让苹儿死心。
姜芾就这样抱着她,听?她哭了许久。
少女一生只动一次的?心,她比谁都懂。
“师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希望你开心快乐。”苹儿揩了揩泪,“师父,我想去徐州了。”
姜芾微微愣住,却并没有多?少意外与不解。
她自己当初受了伤,不想待在处处都有他的?影子的?长安,毅然决定回江州。
对苹儿来说,江州,处处都是周玉霖,她想去徐州,人该往前走。
逃避不是软弱,是让伤口暂时愈合的?最佳方式。
苹儿继续道:“我问?过师兄了,徐州的?新医馆正缺大夫,姜枝妹妹还在那里。我去,也好?与她有个伴,徐州离江州也不远,我若想师父你了,半个月就回来了。”
“好?。”姜芾笑笑,“那你去吧,你如今也是个优秀的?大夫了。”
苹儿自然不会去他的?婚宴。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等,在第三日的?一个秋雨连绵的?清晨,只身?去了徐州,带着那只他送给她的?小狗。
她走后的?第二日,姜芾照常打理医馆,傍晚准备关门?时,发现外面还有几筐药草忘了收。
她取了簸箕去收,刚蹲下身?,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师父。”
她猛地转身?,看见周玉霖站在她身?后。
他一袭白衣,眉眼?还是一股少年气,短短一月不见,瘦了许多?,神色颓靡,全然看不出明日都是要?成婚的?样子。
姜芾一时讶异,顿了顿,才如常露齿一笑:“好?久不见啊。”
上次见面,还是医馆刚开,他带人去搬东西,却不告而别。
“师父,医馆的?生意好?吗?”周玉霖露出久违的?笑。
他趁着父亲出去了,甩开小厮偷跑出来,不过这一趟不能太久,他马上就会被人找到,然后带回去试婚服。
“好?得很?,每日赚得可多?了。”姜芾并未主动提那些事?,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周玉霖频频朝里探望,他不知见了苹儿要?怎么说,可他还是想来见她最后一面。
他成了婚,就要?去扬州了,依父亲的?意思,往后就不回来了。
他想替他二姐,跟苹儿道个歉,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姜芾弯下腰拢药草,风轻云淡:“苹儿她走了。”
周玉霖蹙眉,急切追问?:“她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
他怎么不知道呢,她离开江州,去了哪里呢?
姜芾一字不落地转述苹儿临走时的?话:“她说,万一我还能见到你,叫我别告诉你她去了哪。走了就是走了,这场筵席总有一天会散场,她与你,不是一路人,自有属于各自的?路要?走。从前那些事?,可以留在心里,但若一定会让人痛苦辗转,那忘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