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锋蜿蜒,字迹洒脱如龙蛇,异常漂亮。
她只瞧一眼,便知道是谁的字。
她微抿唇角,攥着信纸一角,心中也不知是无奈是欢喜。就没见过这人,从长安到江州不远万里只为给她寄一句酸诗。
她将信认真?放进匣子里收好,余光一瞥,忽然望见院外站着位男子。
男子身形高挑,一袭青衣,可举止鬼鬼祟祟,似乎是想进来却打不开门。
她走到院中,看清那人的脸,吓了一跳,“你、你找谁?”
这人瞧着神清玉骨,器宇不凡,她还以为是个年?轻人呢,可脸上蜡黄,满是皱纹,单看这张脸怕是都有古稀之年?了。
那人咳了一声,声音发沉:“姜小?娘子华佗在世,医术高明,老朽久闻盛名,今日正是来找你看病的。”
姜芾将人请进了屋,心中疑虑不消。
这人越看越奇怪,怎么又老又年?轻的?
“您哪里不舒服呢?”
那人伸出手给她把脉:“近来睡不着也吃不下?,做事也没精神,听说太过想念一人,便会有这种病,叫什么……相思病,对吧?”
姜芾正在替他把脉,忽然听到这句话,顿时恍然大?悟,蹙紧的眉头徐徐展开。
纵使再多掩盖也变不了油腔滑调与那副花花架子。
她松开手,想陪他玩玩,顺势笑道:“老人家?,您这可不是相思病,你这是气虚阳衰,力?不从心,怕是亏虚了,可要我开些药给你补补?”
对面之人话露不满:“不可能,你再好好给我瞧瞧。”
姜芾冷哼一声,伸手顺着微微凸起的缝隙,撕下?他脸上的面皮。
面皮下?的那张脸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念念!你轻点撕,疼死?我了!”沈清识龇牙咧嘴,俊逸的五官添上一丝狰狞。
“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干,戴这个丑东西来戏弄我呢!”姜芾把那张假面往地上一扔。
快一年?不见了,她的确对他的出现感?到讶异喜悦,这番数落也是不带真?正责怪意味的。
“逗你玩玩嘛,来,这么久不见,抱一抱。”沈清识张开双臂。
姜芾也伸出手配合他一抱,很快便主?动松开,给他倒了杯酸梅饮:“我还以为你今年?没空来了呢。”
往年?他都是春夏之交来江州,虽然她说长安江州相隔太远,多有不便,叫他不必为了她辗转奔波,可他执意要来,说也说不动。
今年?春夏没来,中秋竟来了江州,她倒真?有些意外。
沈清识喝了几口饮子,满心畅快,“今年?春日呢,确实是忙,本来中秋前后我也是没空的。可前段时日去?苏州府监察收税,被一伙歹徒给伤了,顺势就告了几个月病假,这就有空来找你了啊。”
他走这一遭是为了来看她不假。
同?时也是因玉泉庙事败,非但没让凌晏池翻不得身来,还搭进去?了一个郑谷。
更甚的是碧湾峡那边状况也不太好,随时可能东窗事发,宁王派他前来竭力?兜住这桩事,绝不能让那只乱咬的疯狗扯出来。
姜芾听说他受伤了,眸色一闪,上下?打量他,“伤哪了,我看看。”
“早就好了,我故意装病,为了休假来看你嘛。”沈清识在她面前转悠了几圈,整个人神清气爽,生龙活虎。
他注意到她换了新衣裳,还绑了新发带,警惕凑近她:“你是准备去见谁啊?”
姜芾不多想,随口就道:“有个患者,为了感?谢我给他治伤,今夜非邀我吃饭,我也不能邋里邋遢的去?啊。”
沈清识跟在她左右:“那我也陪你一起去?,我的马车在外面,吃完我们好去?城中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