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姜芾这个唯一的外甥女也?愈加亲厚起来。
他五岁的儿子阿时此时正在地?上撒泼打滚。
“我不跟爹去嘛,我就要跟表姐去,就要跟表姐去!”
兰殷礼被烦得头都大了,看着这小猢狲浑身的泥,拿起棍子就要抽。
阿时一个鲤鱼打挺,钻到?了姜芾怀里。
姜芾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跟我去可?不好玩,要走很长很长的山路,跟爹去,还能坐车骑大马,一点也?不累的。”
她今日要去九檀村看诊,恰巧舅舅晚些也?要去村里收粮,舅妈回娘家吃侄女的婚席了,舅舅不放心将阿时一个人留在家中,只能一并带去。
可?阿时非嚷着要跟她一起去,她深知这孩子顽皮,若是?走到?一半喊累,她能怎么办,背他上山不成?
阿时也?不想走路,听了姜芾的话,点点头,“那好吧,那我跟爹去。”
挣脱了小魔星的纠缠,姜芾飞快溜走。
今日是?个阴天,她没戴斗笠,暖风贴着肌肤吹,舒爽怡人。
走到?一半,苹儿崴了脚,她责怪周玉霖非要带她去摘野柿子。
周玉霖讷讷站在那任她骂了两句,提出要背她走,可?这条路人来人往,苹儿哪里肯让他背,好在崴得不算严重,缓了几刻,还是?能行走的。
走到?半山腰,路过?一片板栗林,姜芾想起了小时候常来这片林子里捡板栗。
迎着炫目光线抬头,树上的板栗球翠绿澄青,连裂都没开?,还没到?熟透的季节。
周玉霖觉得这树上的果子新奇,“师父,这长球的是?什么树啊?”
姜芾道:“板栗树,再过?两个月就能熟了,到?时我们上山带个背筐过?来。”
顾及到?苹儿方才?崴到?了脚,一行人走得缓慢,上山的路人接连追赶了上来。
黎平跟了凌晏池一路,就盯着世子手上的水壶,生怕渴着了他,“世子,我再去装些水来吧。”
凌晏池摆手:“不必了,我们快些走。”
他今日穿了一件单薄青衫,连平常挂在身上的那块玉都解了下来,细窄的腰身空空如也?。
在长安府上穿的那些繁琐衣物来江州时本就没带,也?觉得不合适穿。
他身材清瘦高挑,无论是?绫罗绸缎亦或是?寻常布衣,都能穿出一番模样来。
他来九檀村是?来处理两户人家的纠纷。
起初是因王家的鸡飞到了赵家的灶上,打碎了五只碗,两家因这点鸡毛蒜皮之事结下梁子。
赵家先药死了王家的牛,王家又药死了赵家的猪,两家大打出手。
余霆那日听到?乔牧贵来告状,又联想到?凌晏池那日在清水湾处置了程家,觉得他是?心有不服,在故意拂自?己的脸面,于是?串通郑谷不留情面地折腾他。
郑谷唯余霆马首是?瞻,哪家夫妻扯头发打架、谁偷了谁园子里的几株菜这类坊间小事,只要是?告到?官府,都派凌晏池去处置。
甚至渐渐地?,连官差都不派给他。
凌晏池无有怨言,毕竟从前当县令也?是?管这种事,只不过?郑谷这些人尸位素餐,只知眠花卧柳,便显得县令这个官职清闲。
邻里纠纷再怎么荒唐,也?总好过?波云诡谲、朝不保夕的长安。
在这里,他反而更舒心踏实。
江州,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是?个好地?方。
天幕一碧万顷,万里无云,几树枝叶随清风舞荡。他快步走着,直到?看见?了一行人,才?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他一眼便锁定前方的女子,她穿了水粉色衣袂,圆润的交心髻高高挽起,发端系着一只飘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