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场中已『乱』成一锅粥,广平小郡王满脑子他爱若『性』命的那幅画,捶胸顿足,连死人顾不上。危急关头,还白发苍苍的颜卿河出来稳住局,声音严肃道:

“诸位莫要惊慌, 先等官府的人过来。谁若贸贸然离开金鳞阁,岂不平白引污水上身,惹人怀疑。我等在此处静候,谁也不要轻举妄动。”

立刻有人附和:“颜大说的有,谁也不要触碰金公子的尸,等衙门来查验。”

广平小郡王闻言也终回过神,强打起精神来控制场:“传令下去,让护卫速速赶来,在金鳞阁外看守保护,不得让任何人出府!”

楚熹年看眼太子:“殿下不先行离去?”

太子地位非比寻常,且身份尊贵。这里没有人会怀疑他杀人,他也没有任何动机杀人,就算提前离去亦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太子心里想看热闹,但不好表现出来:“为什么?”

楚熹年看向场中神『色』各异的众人,轻轻晃晃手中的杯盏,意有所指道:“因为凶手还在此处,尚未离开……”

金鳞阁邻水,仅有一条路通向岸边,且被重兵守。而金公子距离死亡到被发现最多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凶手绝对还没逃出去,且现在正藏在人群中。

旁人死倒没关系,太子一死,必然引起朝野震动。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保护太子安危,赶紧送他离开广平王府,而不寻找凶手。

谢镜渊也皱眉道:“这里不看热闹的地方,你速速离去。”

太子闻言看楚熹年一眼,看谢镜渊一眼,没说话,片刻后,忽然笑一声:“你们瞧,那些人还未说话,偏你们担心孤的死活。”

他这个太子,虽不能说形虚设,可也相去不远。满堂宾客或惊惶失措,或愁眉沉思,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他。

“你们放心,孤不怕死。”

太子忽然搭住楚熹年的肩膀,压低声音笑问道:“楚熹年,说凡金鳞阁中技惊座之人,日后无不搅动天下风云之辈,你才智双绝,今日来此,若只坐在远处看白戏,不觉可惜么?”

他说这句话时虽神情嬉笑,但楚熹年却好似从太子眼中看见更多的东西,说不清什么,只让人觉得太子没有平常那么不着调。

楚熹年摇摇折扇,身上那股出尘的气质愈发明显,说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我本就局外看戏之人。”

太子还欲再说,手腕却忽然被谢镜渊一攥住,从楚熹年肩膀上甩下去:“殿下,宫中礼仪白么?”

太子『揉』『揉』手腕,怒视着谢镜渊:“孤还看见你们在桌子底下偷偷牵手,凭什么孤搭个肩膀不行?!”

楚熹年闻言轻咳一声,将视线移向别处。谢镜渊阴恻恻睨太子一眼,只想将他嘴巴赶紧缝起来。

而场中此时已因为另外一件事而争起来。

死人的事他们无权去查,可丢画的事总可以过问几分。颜卿河见小郡王失魂落魄,慢慢捋捋胡须,皱眉道:“敢问郡王,那幅《陈王宴饮图》究竟怎么回事,难不成真假画?”

他语罢,若有所思的看楚熹年一眼。方才果没记错,这名年轻人率先一语道破真相。

“呀,难不成真楚熹年所说,那画假的?!”

“郡王怎的拿一幅假画来糊弄我等,莫不存心折辱?!”

文人嘴皮子最厉害,随着周围你一言我一语,事情已越说越不像样。广平小郡王只得『色』惭愧的起身,对着大作一个方揖:“此事说来羞愧,小王在此处先向大赔罪,那画……确楚公子所说,假的……”

他话音落下,投石入水,激起千层涟漪。众人相觑,怎么也没想到画居然真假的,想起他们刚才对着一幅假画吹捧不已的场景,不由得纷纷臊红脸。

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