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走到床边,才楞楞站住。
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母亲,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扣着手指,有些惶惑,又显得有些胆怯,不知所措。
蒋红英缓缓抬手伸过来,牵住她一根手指头。
那枯槁且生硬的手指,如同树枝一般,然而却是热的,抓上来的力道让人心口发颤。
余笙身子一震,像是终于找到了实感,背脊与骨头都整个弯下去,整个人仿佛缩回了小时候。
“妈...”她像是没了力气,一下瘫跪在床边,抓着蒋红英的手,紧紧按在心口上,嘴里低低的叫唤。
像是一个与母亲走散的幼童,被迫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惶恐无措的在人群中寻找,终于看到母亲的一瞬。
那些无助在这一刻终是尘埃落定,惊惶也有了归属。
蒋红英也红了眼睛,用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脑袋,声音带着哽咽:“我的囡囡长大了...”
又听到这儿时的称呼,余笙重重啜泣,这些年纠结在心中的不满与怨愤,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没有忘记她,她知道母亲其实一直爱着她。
身量颀长的男人站在一侧,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女,目光柔和,但渐渐那目光逐渐显出几丝飘忽,眼神仿佛穿透眼前的画面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这才是至亲。
血浓于水的关系,无论面对何种压力与困境,始终都牵挂着彼此,珍爱对方。
一时竟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季宴礼抬手想把领带扯开,但又想到什么,终是没有动作。
蒋红英拍着余笙的背,轻轻给她擦眼泪:“囡囡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被她这么一哄,余笙的眼泪掉得更凶,话都说不利索,只能哽咽着叫她。
蒋红英抬眼朝季宴礼望过去,轻声问道:“那是囡囡的男朋友吗?”
余笙这才想起季宴礼。
她红着眼睛回头朝男人的方向看过去,他已经主动走上前,先把余笙搀起来,才看向蒋红英十分谦逊有礼的叫她:“阿姨。”
余笙吸着鼻息赶紧给蒋红英介绍:“妈,他叫季宴礼,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您能好起来,全靠他帮忙把德国的专家请回来,而且这段时间,他也经常过来照顾您。”
说话时,季宴礼的目光始终落在余笙身上,眼看她眼泪要掉,又抬手帮她擦掉眼泪。
听到这话蒋红英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她醒来后其实已经见过季宴礼了,知道他的基本情况,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从医院的护工嘴里听到了季宴礼为余笙做的事情。
对于这个男人对余笙的真心,她不怀疑,之所以会问,是在观察他们的相处。
余笙自己都没发现,她正无意识帮季宴礼说好话,想让他在自己母亲面前多留下好印象。
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
那就好,只要余笙不是为了帮她报恩,只要女儿真心喜欢的,她自然也喜欢:“只要对囡囡好的,妈妈都喜欢。”
“妈。”余笙睫尖微微颤了下,又有些想哭。
垂在身侧的手掌被人握住,男人的声音沉缓的从耳边传来:“阿姨,今天过来是想请您做个见证。”
余笙还没有反应,却见季宴礼已经在单膝跪地,他从大衣里掏出一个宝蓝色的丝绒盒子,伸到她面前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璀璨耀眼的戒指:“笙笙,我想娶你,可以吗?”
不管这一天她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余笙仍旧慌乱得做不出反应。
“我身上缺点很多,名声也不太好,唯一还有的优点,大概是我这个人比较老派,一生只求一人,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其他人。”他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