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笑面上两个酒窝,看着和善,他行了礼,说:“刚还去外边寻你,没想到你进来了,在下是官内待诏,负责整理史册保存,官人唤我商棋便好。”
待诏位九品,平日负责将修订好的史册撒粉保存,每日检查鼠蛇虫蚁,酸化,定期会将字迹模糊的旧书翻出由专人再进行摘抄,目前史官待诏且三人。
顾司宜跟着商棋去了藏阁,内里十几个官员且低头忙着手上的事情,小太监一旁研磨递笔,书页翻动的沙沙作响也盖不住外面大雨倾盆雷声轰轰,大家丝毫不曾注意到顾司宜。
“这便是平日编撰官办事的地儿,编修有九位官人,检讨五人,待诏三人,编撰孙大人。”商棋介绍着将怀里的书递了上去,那人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顾司宜,便又低下头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顾司宜环视四周,油灯混着墨香,本就灰暗的阁楼显得尤为沉闷,她收回神,问:“我瞧着有太监做这活儿,不是说研磨列了官职,大家都有册封怎不着官服?”
商棋一笑,回答道:“研磨官只有您一人,只有编撰的孙大人才配有官籍的研磨人,不过孙大人近来回了关卫寻史籍补录,过些日子才回来。官人等会儿雨停了先在隔壁巷寻个住处,等孙大人回来了才正式上任。”
编撰的孙大人是子承父业,顾司宜尚听师傅提过史官编撰世袭规定,若无子嗣便百姓选举,几百年间无帝王敢随意修改。
顾司宜没站多久,大雨来的快去的也毫无征兆,屋外的房檐还滴着水,远处青山似是被洗礼一番分外清晰,翰林院的官员不住内,都在隔壁巷寻的住处。
她出门时身上的衣衫已干,她不小心踩上了青石板的积水,湿了鞋子,抬眸时见着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司宜说:“怎么我到了哪儿你都能跟来。”
季般般收了手中的油伞,说:“我不来谁给你寻住处。”
“又不是孩子,寻个住处这点事儿我能做。”顾司宜绕过她,往东而去。
季般般跟了上去,说道:“今日一早那个王什么淑,传信找我要了五十两银子。”
顾司宜满脸黑线,“王淑语。”她纠正好名字没再说别的。
“崔寄成已将她送到了崔以朗身边,如你所愿,另外,那道红影线索已明却又断了,王家铁匠昨夜撞墙自杀了。”季般般说着将伞撑开,声线放的微低。
前两天顾司宜便听说浔安胡人皆被抓了起来盘问个便,远在长谷关小镇的王家铁铺铁匠隐姓埋名在浔安好几年,若不是替胡人打刀,这刀甚是锋利刚硬,在城中传开了,也不会被崔寄成抓个正着。
眼看着要破案,如今烂尾草草了结。
两人在红伞下漫步而行,天放了晴,刚刚的乌云已然散开,透出湛蓝。季般般侧头看了一眼顾司宜,问:“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