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宜顿下脚步,抬眸看着她,“我只是在想,人到了崔家手里,一个很好立功的机会,怎会让人自杀,仵作可有验尸?”
“验了,头骨碎裂,显然铜墙撞击而成。”
“那便更不对了。”顾司宜反应过来,“崔家想破这案子给景家记上一笔,犯人入牢上枷锁,除了是怕人犯逃走以外,这枷锁也防人自杀死无对证。我想,这凶手查到了,但是崔家不敢破案,因为红影会牵连到他们,胡人又与崔家挂钩,你说,这人是谁?”
季般般盯着她许久,随之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像是一早便知道了答案,但却偏偏引诱顾司宜说出。
顾司宜看出端倪,道:“你知道是太后身侧的胡姬,不如直接说,让我动脑子绕一圈,挺麻烦的。”
“什么事儿都让我来可不好玩儿,你没听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话吗。”季般般手搭在她的肩膀面上带着笑意,她将手里的伞柄递给顾司宜,望着远处说:“不过,她为何帮你,我没想明白。”
那日若不是那道红影天降飞镖雨,顾司宜和季般般也不会顺利逃脱,黑衣刺客皆是死士,来势汹汹没想活着回去。
顾司宜侧头看向季般般,说:“想不明白,那便去问问。”
她内心也想要的答案,阿拉真此刻在太后身侧,崔家不会贸然行事,毕竟人是他们送到太后身侧的,显然他们对于阿拉真的身手也是全然不知情。
阿拉真也绝不会是崔家俘虏的普通胡姬,像这等身手怎会轻易被抓送进宫寄人篱下。
顾司宜和季般般来到宫里时,碰巧便在御花园遇上了阿拉真正带着小皇帝游玩。季锦十骑在小太监背上,手拿皮鞭,鞭子抽在太监身上,小太监吃疼地哭喊,哭声越厉害,季锦十越是高兴。
阿拉真在一旁瞧着不动声色,面上无表情,下过雨的御花园,石板免不了堆积泥土,她未遮住的布鞋已沾上稀泥。
小太监的衣摆脏的不成人样,像是正被塑形的俑人。
顾司宜不由得心疼太傅,像太傅这等严厉帝师训这顽劣帝王怕也是棘手,她在见太傅时定会将今日看到之事与太傅讲个明白,景白烯让她请太傅入宫,必然也是同太傅商议了一番。
太傅一人住在宫外,不如留在宫中,方能保平安。
季锦十注意到季般般,马上踹开了小太监,将手里的皮鞭扔掉,笑着跑了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头,小太监有些感激地望向她。
小皇帝故作了乖巧说:“麒麟儿姐姐,你瞧朕刚骑大马可威武?”
季般般瞥了一眼小太监,无半点同情,低下头说:“陛下一国之君,怎么做都是威武的。”
听到这话,顾司宜显然诧异,她行了礼,季锦十这才注意到她,打量着她,半晌想了起来,说:“朕说眼熟,原来是顾家的,听说在麒麟儿姐姐身侧做女官,好好干朕有赏。”
这般稚嫩的语气装不出半分成熟,不过这次再见季锦十,他没再叫过她‘余孽’。
“多谢陛下,不过臣已被调往翰林院做了研磨官。”顾司宜答道。
“什么官?没听过。”季锦十挠挠头,在季般般面前,他算是乖的,不会闹些大事。
季般般从袖口里掏出锦囊,未曾打开,顾司宜便知道锦囊装的是糖,不知为何,季般般拿出的糖散出的香味格外浓郁。
麦芽香气随着季锦十打开锦囊散开,季般般说:“陛下,今日出门匆忙,你上次要的糖忘了带,若是不嫌麻烦,我想让这位女官人随我去取,送到陛下宫中。”
季般般看着阿拉真,明显阿拉真开始紧张,眼神躲闪几下后做足了心理准备。
季锦十双眼一亮,转头指着她说:“你,跟着麒麟儿姐姐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