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槐猛得辄身看向珍兰和秀琴,稍顷又回首无赖:“二哥要惩尽管惩她们就是,与吾毫
无干系......”
话未道尽,一片青袖划着眼帘扫过,听得“啪”一声脆响,他半边颊腮红胀起,如被炽
火舔?过般烫痛。
许彦卿竟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再伸腿重踢了一脚。
“二哥你打我!”彦槐捂住半颊,跌坐地上,巴巴找彦昭求救:“大哥替我作主。”
“该打!”彦昭咬牙怒骂,撇过脸去。
彦槐转而望向许母:“娘啊,二哥打我!”
许母只觉那一巴掌,似生生扇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烧又麻,气得浑身抖若筛糠,噎着喉
咙说不出话。
许彦卿沉声怒叱:“她是许家轿子抬进宅门、你求娶的妾室,在这一日,就是生为你
人,死亦你鬼一日,何来的毫无干系?!她与你同锅吃饭、同床共枕,如今吸食鸦片,挥霍钱
财,与你也毫无干系?吾素当你游戏世间乃是浪子心性,却原来薄情寡义、生而不配为人!”
第一零二章 暗生情
许彦卿继续发话:“秀琴打二十棍子,交由牙婆发卖。”
看一眼失魂落魄的珍兰,收回视线再朝彦槐痛斥:“府中不容许氏子孙抽鸦片烟,内宅
女眷遵规同守。你明晨将她带离此地,何时戒了烟何时再回来罢!”
院里棍子打的皮肉噗嗤噗嗤闷响,凄厉喊叫先是尖锐,后渐渐不再耳闻,厅堂寂寂无
声,众人缄默不言。
窗纸发青,有数只家雀跳在枝上啁啾,竟是天微微亮了。
许彦卿站起朝门外走,身型洒洒,听得许母冷笑问:“桂喜该如何处置呢?她也吸了
的。”
他略住,并不回首,只沉声道:“桂喜受人诱骗并非情愿,吾自会亲自督促其戒烟,若
三个月后她还如此,定当驱撵不留!”
脚步不再停,走出厅下了踏垛,一股寒凉的空气扑面,他问迎来的许锦:“医生还在
等?”
许锦点头答是,又道:“爷舟车劳顿,且整晚没困,不妨歇会再......”
许彦卿抬手轻揉眉宇间的疲倦,摇首淡道:“走罢!”
桂喜难得没被冻醒,只觉浑身暖融融的,一暖就懒,懒得不想动,惺松睁眼,透过红绸
帐子朝外看,窗牖红、炭火红、橱柜红,连那人身影都是红的。
她伸出胳臂悄撩开帐缝,昨晚原不是幻影,二老爷是真的回来了,他正坐在桌前,捧卷
书认真翻着,而手侧一边,赫然摆放她的水烟筒、烟灯还有生膏子。
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种再相见已是百年身的苍凉感,她缓缓坐起身,赵妈过来
挂帐子,笑嘻嘻地:“姨奶奶好睡!”
桂喜含糊应了,赵妈拿来簇新的衣裳伺候她穿上,一面嘀咕:“是老爷从上海带回的,
俏的很哩。”
提及上海,不由就想起报纸上一双黑白人影,她未吭声儿,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上身
穿肉桂色团花云锦紧身短袄,下着葱白银丝夹棉裙,纵是脸色白里透青,却因衣的鲜,透出股
子颓废而柔媚的美来。
赵妈悄推她腰谷儿,直朝许彦卿方向呶嘴,明白,是让她去求好。
桂喜悄吸口气,慢慢走至他跟前,垂颈低唤声二老爷,却又不知该说甚麽了。
许彦卿放下手里书卷,眸光深邃地自上而下打量她,不露声色的抿紧薄唇,稍顷忽而站
起,朝赵妈道:“伺候她洗漱用饭,许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