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奴婢们立时便想要召太医瞧瞧,可是贵妃娘娘不发话,奴婢们只好和娘娘继续跪着听贵妃娘娘训斥。待回到清华宫,娘娘说有些疲累,想睡一会儿,奴婢看她脸色不太好,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去尚医局找太医了。竹青则在殿外忙着给娘娘烧水煮茶,谁知道,等、等太医赶来的时候,娘娘、娘娘她已经不行了!”
梅芳话音未落,竹青又砰砰磕起头来:“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笨手笨脚,连累了蓁嫔娘娘……”
“够了!”初一毫无预警地低吼了一声,吓得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他自己却猛地转身往外走去。
“初一!”谢宴连忙冲上去紧紧拉住他,一边挥手示意众人先退出去,把殿门关上,一边柔声道,“你要干什么去?”
“放开我!”初一全身紧绷得宛若石像一般。
她慌忙上前捧住他的脸,逼他正视自己,因为着急和无措,她听出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却还是竭力柔声道:“别这样,初一,你冷静点,听我说!”
有一瞬,谢宴几乎要以为他会伸手狠狠甩开自己,但他的手指动了动,猛地又顿住了,转过眼来终于看向了谢宴。
谢宴这才发现,他眸中不知何时竟已猩红一片,几欲流血般地布满血丝,看得她鼻子一酸,眼泪也夺眶而出,遂紧紧地抱住他:“初一,你听我说,事已至此,你万万不可乱了心智。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你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和纪姑姑相依为命、见不得光的初一了,你懂吗?你如今是大明储君,是当今太子,是未来的大明帝王。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愿意,这仇,咱们迟早能报的,对不对?”
初一没有开口,一动也不动地任由她这样抱着自己,一向温暖的胸膛此刻竟似源源涌出愤怒的寒肃之意,越是抱得久,谢宴越是心里发凉。
见他许久都没有要软化的样子,谢宴咬了咬牙,蓦然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好,你要走是不是?我不拦你,你去,现下就冲到鸾栖殿去,亲手替你娘杀了万贞儿报仇解恨!可是初一,你以为在皇上心里,你们和万贞儿孰重孰轻?你以为你娘这么多年为你忍辱偷生,为的是什么?你觉得她现在若还活着,心里最盼望的是你长命百岁,千秋帝业,还是为了她同赴黄泉,共踏阴司,做对阴曹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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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她这番话,初一的长睫终于颤了颤,眼眸迟疑地转向了前方湘妃榻上的纪蓁,半晌,颤抖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低沉得仿若梦呓一般:“你帮我过去取下她身上那个香包,好不好?”
“好,好,我这就去!”见他似乎冷静下来,谢宴连声应着,转身先是跪下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起身伸向纪蓁腰带上系着的那个藕荷色的香包。
她的身体还留有余温,以至于谢宴有些怀疑太医的诊断是否有误,亲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又不死心地扯下一根头发静静垂至她的鼻间,发丝静若悬针,许久都是丝毫动静也无。
谢宴的心沉回了谷底,只是因为凑近了纪蓁,却隐隐觉得她的唇边似乎有一股极为刺鼻辛辣的味道,似药味却又带着一种古怪的辛香,谢宴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复杂的气味。
像是注意到她不停吸着鼻子的动作,初一眼光微变,三步并作两步也走到了榻前,声音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怎么了?”
“呃?没事!”谢宴这才回过神,将香包递向初一。初一却在接过香包的那一刹,全身虚脱般“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呵,终究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怆然低笑半天,才缓缓开口,只是两点明亮从眼中跌落。
谢宴生平第一次觉得如此无措,只能徒劳地伸出手去拉住他一直颤抖的手。
初一却捉住她的柔荑,将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