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了酒的王宛宛听他打死不认,心中躁郁更甚,拖拽着这糙汉就出了酒窖。心腹王满见二人这般出来,一时愣了,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相问,“少爷?”
“王满,你看这是什么?本少爷在酒窖里逮着一只窃酒臭鼠,你即刻将他扭送官府,这穷鬼一看就赔不起酒,本少爷非要他拿命来赔不可!”
“这……”王满转头看向鼻青脸肿十分凄惨的伍青六,旁人不知这粗丑糙汉如何,可他曾被少爷派去查探这人的家世背景,自是十分清楚他的为人,虽是一穷二白,可却非是什么品行不端之人,怎会成了窃酒小贼?
王满又闻到少爷身上的酒气,心中微叹,想着还是得替这伍青六辩解几句,否则以少爷酒兴上来的疯劲,这村野穷汉当真是要没命可活了。
“少爷,伍青六不是贼,他是府上的杂役,是老管家指派他在这酒窖中做事。”
“杂役?”王宛宛斜眼细瞅身旁被他拽着发狼狈不堪的糙汉,不可置信道,“这样的人怎可入我家中,是那王叔老眼昏花了不成?”
王满摸鼻子,心道,老眼昏花的可能是少爷您了,这人还是您大费周章让我们绑回来的,何况,睡了人家的也是您啊。
虽说心中腹谤不已,可王满到底不敢当着少爷的面揭破他的丑事,只得想个借口好言相劝。
“少爷还是饶他一次罢。”说着,王满朝伍青六暗使了个眼色。可惜伍青六眼都睁不开,哪里接收得到他的暗示,王满只得出声喝他,“伍青六,还不赶紧向少爷磕头认错!”
伍青六这回是听到了,连忙求饶认错。
那王宛宛这才松开手,把他当什么腌臜物般甩到一旁,心腹王满连忙递上干净的帕子给他。接过来仔仔细细地擦净每根手指,冷眼睇着摔在地上又爬起来磕头的伍青六,心中的躁怒似乎平息了不少。
王满机灵得很,又连忙道:“少爷,李县丞派人来请您上醉荫楼吃酒,您可要去赴约?”
“李横水?”
“不错,正是此人。”
王宛宛点头:“嗯,此人倒是个懂酒的,既如此你准备一下,随我前去。”
“是。”王满瞥了一旁的伍青六,心道,算你逃过一劫了。
哪曾想,他才迎着人走出去两步,少爷又顿足转过身来指着伍青六道:“让他去给我倒酒,适才他毁了我许多好酒,若本少爷就这般算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这……”王满见那伍青六满脸青肿实在难看,还想劝,“少爷,他这副模样出门随侍您,若让外人瞧了,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啊。”
王宛宛瞥他一眼,那眼神似看穿了他,令他浑然一震,后悔多劝这一句。
“若连倒酒这般小事也做不了,留他又有何用?”
王满惊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说一句,连忙示意地上趴着磕头的伍青六起来,又嘱咐他去换身干净的衣物再出门。
伍青六无可奈何,自知力微言轻,也只能按他的吩咐去做。
宛宛不觉05
(伍)
醉荫楼。
飞檐相衔,楼台悬灯,绮丽丝绸布置,花木琳琅,到处都是喧杯哗盏撞酒之乐。
丝竹方响,舞也团簇。
伍青六从未到过此等地方,若非他挨过打眼正肿着,想必是要看花眼的。
王宛宛一行人被迎到楼上雅座,临窗而倚,是个可眺望酒楼全景的好位置,从此处往下看,正是个装扮华丽的大圆台,此刻正有伎人翩翩起舞。
但王宛宛此人不喜看舞伎,县丞李横水与他结交多时,自然知道他的喜好,朝酒楼小二招手,悄声对他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那楼下圆台上的舞伎便都撤了下去,换成了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