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缓:“……我看他才是脑子进水了,发的什么疯。”
小随从摇着脑袋叹气,踩着小碎步凑了过去,小声说道:“殿下也就只敢在背后里嘟囔两下。”
谢缓瞪他一眼,“好春生,你刚才不也只敢躲在外头看热闹?眼瞅着自己主子被人欺负,好看吗?”
春生嘿嘿笑了两声,讨好笑着凑得更近些,“殿下!药炉里还有药,我再给您装些!”
听此,谢缓退了半步,正要说话。
忽然,段严玉房中传出一声叫喝。
“谢郁离!”
谢缓又退了半步,说道:“王爷叫我呢,我先去看看。”
说罢,他扭头就朝后走。
春生想拉都没拉住,气得他在原地跺脚,“殿下!殿下!您药没喝完呢!”
谢缓没停,甚至走得更快了。
小随从跺了跺脚,自言自语咕哝:“还说别人是小孩儿呢,我看殿下也没好到哪儿去。”
……
谢缓没听到他的嘟囔,他推门进了段严玉的房间,见段严玉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正坐在长案后,手里握着一卷龙鳞卷轴,是自己今日写的那卷,正翻页细细看。
段严玉见他进门,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只问道:“这些是你写的?”
谢缓点头,慢步走了过去,边走边说:“大招洪河与小雎河很像,昔年治水,倒还留了些心得。”
段严玉听此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洪河水患……本王记得那次是相里云去治的水?”
恶患险地,相里云以皇子之尊亲去,治水成功后可是留了极大美名,百姓也多有推崇。
谢缓没有说话,只垂着眉眼似乎在想些什么。
段严玉似笑非笑般说道:“那你这算是照葫芦画瓢,和你兄长学的?”
谢缓微叹息一声,嘴角又不自觉轻轻勾了勾,淡淡道:“王爷说是就是吧。”
瞧他又戴上那副假笑面具,段严玉不禁皱眉,只觉得极其碍眼。
他收敛笑意,屈指敲了敲桌案,说道:“坐。”
谢缓行到他对面坐下,二人也没再闲聊,针对卷轴上的东西细细说了起来。
“小雎河淤多水急,运河若要与其相连,此为第一大难题。”谢缓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拿出一卷近四尺宽的图纸,展开铺在桌案上,两端以镇纸压住,“可以从此地开始,沿河修建四闸,节水通流,水满则立即开闸放行。”
“我看过凿河的图纸,是设在这里的,但这位置恐怕不太成。上次游船时我就发现了,此地两岸巨石林立,水流虽不如它处冲激,但离泾水太近,若逢春夏雨季,恐有河水内灌之患。”
段严玉听他说话,又将桌上的图纸拿起来细看。
还问道:“这是你今日新画的图纸?”
谢缓答:“回得早,就画了些。”
段严玉撇撇嘴,又嘁了一声:“当日将本王缚在榻上,你倒有闲工夫去观察别的。”
谢缓沉默片刻,悠悠来了一句:“莫非王爷更想在下观察您躺在榻上的虚弱情态吗?”
虚弱?
说谁虚弱呢?!
段严玉又恶狠狠瞪了他一记,咬牙道:“巧舌如簧,迟早将你的嘴封上。”
谢缓:“王爷还是先不着急在下的嘴,还是看看正事儿吧。”
段严玉沉默着又低下头看起了图纸。
谢缓又在图纸上点了几处,继续道:“可在这儿开凿漕渠,专通漕运,再以此河段东西相连。多设辅渠,我在图纸上也有标注,以支渠引水。这里、这里,都可设港口。小雎河湍急,还可立都水监,时常巡河,及时疏浚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