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他忽而又贴近了陆白,小扇子似的眼睫扑簌着,还有一些孩子气,连讲话都仿佛稚气未脱,透出许多的依赖与天真孺慕。

“狸奴,你也是我的。”

“你知道么……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它长得与你好像的,都有一双宝石似的绿眼睛,我以为它只跟我好,后来才发现原来它跟谁都好,我好失望,就割掉了它的舌头,又折断了它的骨头。”

“它疼得整日整日的叫……只隔了三天就疼死了。”

陆白略一沉了脸色,几乎说得上十分难看了:“所以你也想像对待那只猫那样对待我么?将我锁起来?”

慕容凌不置可否,他身材高大,半拢着少年,像抱着个精巧漂亮的玩偶。

少年小腿纤细,足腕上的雪白舍利子显得脚踝伶仃,慕容凌就捏着他的脚踝,漫不经心地把玩。

“若是没了这串舍利子就好了,你就哪里都去不了,只能求我。”

还等不及陆白开口,慕容凌忽而仔细聆听起窗外的声音,哒哒脚步声此起彼伏,终于姗姗来迟,踏破南府大门,在陆白恍惚的神情中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有人来了。”

……

因为下了一整日的雨,窗外石阶上已然变得是十分湿润黏腻,《地藏经》被通宵吟诵,已经是第一百一十六遍,陆白未曾回来,房门也不再有人打开。

南迦叶略垂着眼,平静地等待着,他向来十分擅长于等待,足腕间的优昙婆罗花又滚烫起来,有如实质,连清心咒也不能抑制。

从前不那么记事的时候,优昙婆罗花疼得很少,旁人皆言是优昙婆罗花是佛祖赐缘,乃佛子象征,只像个可有可无的印记,大了之后反而热痛频频发作,五毒六欲七情八苦,皆能让它炽热如火。

比起祝福,倒更似囚禁于身的诅咒。

提醒他万般皆需忍耐,不可破戒。

府邸中的门大开着,被群情激奋的百姓砸破,顾氏惊惶失措,又仓皇掉下许多眼泪,她在佛堂前的蒲团上诵经祈祷,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南疾月,对方在逃跑中体力不支摔伤了腿,众人踏着他的身子过去,把身材纤薄的少年踩得稀碎。

奄奄一息的南疾月鲜血淋漓地躺倒在顾氏的怀抱之中,孱弱无辜的母亲除了落泪之外毫无办法,她甚至祈求着南迦叶出手,让他救南疾月一命。

“你不是佛子吗?”她那样热切地恳求着:“你既然能救你弟弟一次,为什么不能救第二次?”

从窗棱缝隙中落入一点阳光,冰冷得毫无生气,落在身上也并不觉得温暖,南迦叶的白衣溅上许多泥点他不是神,亦不是佛,没有通天修为与无上能力。

只是有人讲他的血能治病,肉能救命,只是有人讲他是拯救黎民百姓的济世佛子,是理应承大义而死盖世英雄。

后来他变成天罚的原因,疫病的起源,现在他在佛堂之中,众人皆在佛堂之外。

百姓们聚集在门外,洞若观火,无数双眼睛凝望着这里,南府的佛堂,是唯一最后的净地。

塑起金身的佛陀面目慈悲,低眉垂眼,他单手拈花,端坐于庙堂之上,桌上摆放着沾有晨露的粉荷与无数供果,顾氏望着桌上的供果,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一下,饥饿侵蚀着她虔诚的心,使她动摇,她竭力忍耐着,借着咽下的劲可怜地望着南迦叶。

她还不能理解,为何南府会被蜂拥而至的百姓冲破,为何众人会举着火把与镰刀,对准这从前唯一的信仰,她向来是个缺乏主见的母亲,听见外头浪涛一般喧哗的声息,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她既希望南迦叶承认,又害怕南迦叶承认。

正如同她其实期盼着南迦叶主动献身,又恐惧他献身。

“诸佛若欲示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