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骨还火辣辣的痛着,即便早知道慕容凌肆意妄为,也没想到竟能至如此地步,全然把他当做物件奴隶看待,陆白心中暗火,抬手便攥住自己的耳环要取下来。
慕容凌眉眼渐渐凝聚起一层狠毒的戾气,风云变幻,天空积起厚厚的阴翳,下一秒便要携着狂风骤雨而来,他也不笑了,揪紧陆白手腕一字一句说:“你要是取下来,我下次可不保证会打在哪里了。”
从来只有自己威胁别人的道理,还是头一次被人威胁,陆白心中咯噔一沉,又渐渐起了杀心:“如果我非要取呢?”
慕容凌面上盯着他,嘴里自若说道:“那自然是让你再也不能拿起东西。”
这处偏院旁边就住着采薇,现在出手难以全身而退,即便能够逃走,刺杀天潢贵胄也是大罪,退一万步说,此刻若能成功,也难保离开后能再回到南迦叶身边。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清楚慕容凌身手如何,但是想也知道不会是花拳绣腿。陆白渐渐歇了动手杀人的心思,原本伸进袖口里的手也缓缓退了出来。
慕容凌自然也能察觉到他神情转换,却只是笑意更深,瞧着陆白的目光非常了然,仿佛能看透他的所有心思。
陆白又被那目光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天色已晚,王爷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好,奴不比王爷,明日还要晨起干活。”
耳环也戴上了,该说的话也讲了,慕容凌打了个呼哨,原本趴在一旁盯着烛火不断跳动的阿蛮就骤然展翅,这海东青生得极威武漂亮,飞翔时刮起一阵飓风,烛火都不住晃动,却很通人性,轻巧停在慕容凌的肩胛,没让慕容凌发冠散乱分毫。
一人一鸟背着光齐齐望着陆白,慕容凌漫不经心摸了摸海东青的头:“既如此,狸奴就好好休息。”
他微微一顿,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左耳,意有所指“只是,记得戴着。”
确定慕容凌已经离去,陆白一把拽下耳朵上的耳环,那只纯金点翠圆形耳环做得精巧绝伦,在烛光下粲然生辉,陆白看也不看,打开窗户就扔了出去。
耳环坠进水里发出轻然一声,就再悄无声息,夜风吹拂动陆白刚刚动作间散乱的头发,露出他豁口的耳朵,滴答往下渗血,那双雾霭沉沉的深绿色眼眸渐渐蓄起了许多风暴。
这慕容凌把他当打上标签的狗么?
……
“狸奴,狸奴?”
第二天又是一阵少女的轻言呼唤,少年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爬起,本来想咕哝抱怨几句,就看见一旁脸黑如锅底的蒋十五狠狠剜了自己一眼,继而没声好气地讲:“还看着干什么,忘了自己是哪家的仆人了不是?”
听到蒋十五话语,陆白精神了,一骨碌爬迅速起来,颇为期待地仰起头,像只快活的小鸟一样眼巴巴地睁着眼睛:“是少爷接我回家了吗?”
蒋十五负剑而立,连余光都懒得投过去,不住在心中为慕容凌的决定唉声叹气,听到陆白的话脸色更难看了:“你还想主子过来亲自接你?”
自知失言,狡黠少年微微一哂,嘴里不太服气地嘀咕:“还不准人想想嘛……”
他说着悄悄瞰青年一眼,确定对方没有反应之后声音大了些:“想又怎么了,也不会掉块肉。”
采薇见他头发还翘着,就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呆呆望着自己,不由得掩嘴一笑:“狸奴原来是想南公子了,无怪乎怎么寻常叫你起床怎么都不愿意,一听到是公子的人来了就跑得这样快!”
陆白脸庞不自觉一红,又想到什么似的犹豫着小心看了采薇一眼,问道:“我要走这件事王爷知道吗?”
采薇自然是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发髻上步摇珠链都微微晃荡起来:“你这糊涂孩子,如果没有王爷首肯,哪有人能从府里带走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