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能进王府,陆白自然连连点头,笑靥如花:“哥哥,阿狸愿意去的。”
三人走在街上,阡陌交通,蒋十五面色漆黑,南迦叶不发一言,唯有这陆白性子活泼好动,趿拉着一双烂布鞋,还能笑嘻嘻地去牵侍卫的袖子:“好哥哥你告诉我,你们家究竟在哪?远不远?还要走多久,我的脚都走疼了!”
蒋十五面冷心更硬,是个硬邦邦的木头,嘴巴就像被缝死的蚌壳,他心里非常唾弃陆白的轻浮,叫完主子哥哥又来叫自己哥哥,真是个不知羞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陆白好似看不懂他的嫌恶,依然异常热情:“好哥哥,你就是告诉我又能如何呢?”
蒋十五嫌陆白话多,顺手就要点他的哑穴。
一阵劲风袭来,将蒋十五的手腕震得微微发麻。
只见南迦叶一袭白衣,长袍恰如琼花堆雪,偏生身带莲香,澄澈纯美:“他年岁小,难免闹腾些,十五你年长他三岁,理应多担待,怎么如此苛责。”
蒋十五被他讲得羞愧,不禁涨红了脸:“可少爷,他来路不明,不能轻信。”
南迦叶轻叹一声:“信与不信都只是唯心而已,我若不信他,自是不会救他。”
见南迦叶言语偏袒,蒋十五也失落下来,讷讷说道:“那还不是因为少爷你太过心软了么……附近谁不知道您是这地的活菩萨。”
他手里的菩提子微转一圈,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十五,你本不该为一时意气枉顾他人性命。”
自己鲁莽冲动,少爷还能耐下心思轻言教化,不见丝毫针对,蒋十五嗅到异香扑鼻,拂面而来,原本浮躁的心也奇异冷静,变得羞愧难当:“是我错了。”
陆白心中惊叹,南迦叶三言两句竟就能轻易规劝安抚了蒋十五,这佛子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文宣王府府建得气势磅礴,门口两尊镇宅神兽惟妙惟俏,可门前几人却神色各异,蒋十五的脸色最为难看,只因南迦叶此下身份尴尬,他虽有佛子美誉,却被迫嫁入文宣王府,早已断了修行,可偏偏慕容天翎新婚暴毙,他又成了寡夫。
按理说,二人本就名不符实,可世子府却始终不肯放人。
“少爷,我们到了。”
大门轻启,进门看见一个如花似玉的貌美侍女,她不知在门内等了多久,身上已积了层落花,缓步而来,却是看也不看一旁的蒋十五,目光落在南迦叶身上才微微温柔。
因已进了府邸,侍女替南迦叶取下了幕篱,替他披上羽衣鹤氅,柔声讲:“主子,春寒料峭,您穿得太单薄了些。”
陆白十分好奇南迦叶真容,就微微倾身,去寻他的脸。
饶是陆白早有准备,仍旧心中咯噔一跳,如见繁花似锦,纷至沓来。
正是素衣荆钗不掩国色天香,南迦叶额间一点鲜红朱印,他生得极美,又毫不女气,肌肤晶莹似玉,身负异香,绀青眼净白分明,唇如频婆果之色,手足如赤白莲花柔软。
蒋十五见他呆愣,十分了然,想他初次与少爷见面,也是如此,满心以为见到天人,诚惶诚恐:“少爷,这小奴隶怎么办?”
南迦叶解了外衣,他有慈悲菩萨相,原本就不曾剃度,三千泼墨烦恼丝如流水倾斜而下,长而不乱,齐而不杂。
“让他先跟着你学些府内的规矩。”
陆白忽然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他原本年龄就小,哭起来又安静,一时之间,倒让蒋十五手足无措。
他猫儿似的不住哭,哭得鼻尖红红,嘴上不住说着:“我不要,我就想跟着哥哥!”
那双大眼睛湿漉漉又水汪汪的,好像受了许多委屈。南梓钰性子内敛,早慧懂事,加之男女有别,几乎从未像陆白这样撒泼耍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