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进他的颅脑,将他的脑浆搅得稀碎,每次发作时他都痛得满头大汗,恨不能死。
萦绕在他心中的数十年的不安感从未被驱散,他像一只被主人松开锁链后就遗弃在人海的恶犬,只能在城市里四处寻觅,企图找到一点儿从前熟悉的影子。
女孩发现了他的异样,很是担心:“哥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
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好像被嵌进了一颗崭新的心脏,极速着汲取他的灵魂血肉生长,每当他松懈的时候就开始跳动,提醒他不能这样安详地享受幸福。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已经将皎皎的骨灰带回来了,准备一个礼拜之后下葬……”
那人一向冷静自持,即便痛心疾首也能伪装成与平时毫无两样,如今虽极力克制,却还是能听出声线颤抖,不似以往,但很快的,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还要在你那待两天,薇薇的状态太差了。”
……
葬礼办得很简陋,意外的是蒋东堂与紫堂岚也来了,紫堂岚的腿摔断了,坐在轮椅上,他长得漂亮,一双晶莹剔透的紫色眼眸,贵气逼人,漆黑的雨丝打湿了他的发梢,神情有些似笑非笑意味,视线落在墓碑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上,口吻平淡:“是个美人,难怪让这么多人为他念念不忘。”
杜微薇穿了条干净的白裙子,一点表情没有,好似她的灵魂也随着陆白的入土一并被拉入坟墓,她浑身叫蒙蒙细雨打得湿透了,勾勒出单薄的曲线。
陆白是她的弟弟,亲属,稚子,乃至于她先前人生中的所有意义,当她第一次抱起那个小小的襁褓,她已经在心中暗自发誓要一辈子保护他,为他付出一切。
可她食言了。
就像二人第一次见面那样,陆祁将白玫瑰放在了墓碑前,今天陵园里下了雨,丝丝缕缕地飘进他的掌心,他看着面前的人群,不知道有几个人是真心流泪。
黑色墓碑前的白玫瑰在一大堆淡紫或者鹅黄贡菊中十分打眼。
焚烧纸钱时漆黑烟雾徐徐上升,钻进他的眼睛,钻心地疼。
照片里的那个少年神色轻慢又疲倦。
或许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为他流泪的人,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一切呢?
陆祁想。
杜微薇走出陵园后又晕倒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所有人都走了,那个叫紫堂岚的青年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一转,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