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有人能看见液晶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速一定会瞠目结舌,因为高铁的时速在每小时200-250公里,而杜卡迪的时速已经飙升至300公里/小时,说是与阎王赛命也并不为过,但凡驾驶员有一秒钟的分神都会令自己与身后的陆白死无葬身之地。
超速而逐渐神经失衡的陆白胸口翻涌出一阵恶心,他头晕目眩,恍惚间仿佛自己的魂魄不在人间,而是落在地狱,风还在猎猎作响,他思考着二人这样继续比下去,最终的结局究竟是自己跟罗弋先迎来终焉,还是秦斯时先出意外尸骨无存。
远处并排的小点眨眼就近在眼前,陆白攥紧了手指,指甲深陷掌心,掐出血月宽阔的道路摆满了三排重型机车。只在中间留了一个仅二人可以通过的狭小车道。
以罗弋现在的速度,但凡产生一个微小的刮擦都会使得艰难保持的平衡瞬间崩塌。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机车了?
是罗弋弄的吗。
对方不要命了?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车道边的青年举起红旗,做了个确认安全的手势。
在即将发生与数十辆机车碰撞之前,陆白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只是眨眼间通红如火的杜卡迪就已经撞破了黎明前最后一缕黑暗,冲过防线,毫不迟疑、分寸不差地从那狭小的车道疾驰而过,留下一声悠长嗡鸣。
路边的青年也默默咋舌。
罗弋这小子,平常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真他妈够疯的啊。
被对方的冷静、大胆、疯狂摄住了心神,青年心潮澎湃,连点烟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今天这借的这车他妈值了!
而他们身后紧随其后的法拉利却与无法通过狭小的车道,与无数机车重重相撞,发出惨烈的巨响。
担心车内的人会出什么意外,青年犹豫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法拉利流畅漂亮的车头已经毁于一旦,向上冒着袅袅白烟,这种程度的车祸,司机必然一时半会无法动弹。
正在他如此想的时候,干瘪凹陷的车门却忽然震动了几下,簌簌落下一层尘埃。
……
直至通过了防线,一路将漆黑的毒蛇越甩越远,机车的速度才逐渐降落,从天空坠入人间,陆白仍旧觉得不可置信,心跳如鼓三排机车之间的车道小之又小,狭之又狭,杜卡迪一直维持着三百的时速,罗弋怎么敢这样毫不减速、毫不迟疑地越过防线?
空无一物的马路上火红的机车肆意地驰骋,一路发出振动般的嗡鸣。
“弋弋……不害怕吗?”
过了好一会儿。
对方轻描淡写说:“不害怕。”
陆白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害怕?”
“如果感到害怕而选择弃赛,那么只能一辈子接受失败。”
“我既不想弃赛,也不想接受失败。”
不知道是因为圆月高悬,星光璀璨,还是因为风声喧哗,暗香浮动,陆白不再开口,只是沉默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鼠尾草与海盐的信息素缓慢地包裹了他。
带着一点青涩的、隐晦的青苹果味。
到达目的地之后,罗弋率先下车,给陆白取下头盔。
少年甩了甩头发,晕乎乎地笑了,踩在地上没有实感,仿佛是踏着软绵绵的云朵。
罗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小老虎手帕,给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渍。
“小老虎!”
陆白很惊喜,他属虎,因此喜欢一切关于老虎的东西,他一直就想要超市里那张绣着小老虎的手帕,奈何罗弋在工地上班分不出时间。
“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