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湿了阿贝尔的手指,他都要以为对方已经痊愈了。
良久,他开了口“您是说艾尔德先生吗?”
阳光映亮了少女的眼眸,浅瞳不似深瞳那样耐光,她眼睛却一眨不眨,好似被主人从阁楼之中搬出来懒洋洋晒太阳的人偶,手中还紧攥着那只小狗玩偶,似喃喃自语一样环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嗯,他今天没有来看我画画。”
“我很想念他。”
对答如流,神智清醒,这短短几句话说是在阿贝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也不为过,一是他从未想到过艾尔德对艾尔莎真有这么大的影响,二是不曾想到在艾尔德的陪伴下艾尔莎的病情看起来的确大有好转,三则是少女提起艾尔德名字时言语中的依赖显而易见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艾尔德受伤一事,阿贝尔并没有向少女提起过,只是说他因事回了一趟梵塔贝城,艾尔莎一向对于阿贝尔言听计从,并没有怀疑他话语的真假。
他当然知道现在让艾尔德陪在少女身边才是最有益的办法,可艾尔德伤势未愈,加之艾尔莎近来病情不稳定,他并不敢让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少女忽然转过头,从上至下凝望屈膝跪在自己面前的英俊管家,碧绿的眼眸幽深似汪洋,渗出丝丝缕缕的青蓝。
“我想见他,阿贝尔。”
阿贝尔之前跟她说艾尔德这两天已经回来了,只是暂时不能跟她见面。
艾尔莎平常就不是善于忍耐的类型,到了发病的时候愈发任性,说是阴晴不定也不为过,阿贝尔大多时候会顺着她,无所不从。
可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艾尔德。
命运的齿轮轰隆隆驶过,再一次重重碾碎了阿贝尔的心脏,许多年前的往事再一次被掀开厚重帷幕,他不禁沉默了,好似陷入某个熟悉而古怪的循环,一语不发。
他不开口,艾尔莎也不开口。
她手中的小狗玩偶也如同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凝滞气氛一样,叽叽地叫起来。
阿贝尔到了嘴边的拒绝话语在看见艾尔莎身后那幅巨大的全家福之后又是一窒,里头言笑晏晏的四人几乎刺痛了他灰色的眼眸,他不自觉地停了口,在沉默之中妥协。
“是,小姐,我待会儿就喊他过来。”
他最后给艾尔莎脚上的绷带打了一个完美的活结,抬起头时又是那个如仪器般缜密完美毫不出错的管家。
“但您不要再靠近他了。”
“也不要爱他。”
……
在屋子里躺了一天的陆白,到了下午眼皮狂跳起来,他们那个国家,右眼皮狂跳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加之插花的时候被玫瑰的倒刺刺破了手指,他还没开口,身旁的康拉德率先眼泪汪汪起来。
他的确很爱哭,昨夜也是,莫名其妙质问完陆白会不会选自己得到沉默的回答不久之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陆白最初还未曾发现他哭了,只是察觉到面前的人呼吸有些紊乱,又许久没有开口讲话,还以为是对方生气了,没想到伸手的时候手背骤然落下一颗水珠,砸得青年浑身不自觉一震,这颗泪水如同触发到了什么机关一般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康拉德不知怎么的就大哭起来,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您生气的,刚刚说那些话,也是因为您、您总是不理我。”
“我错了,您别不要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再也不跟小姐比了。”
陆白叫他哭得一惊,而后又渐渐有些无奈起来了,虽说康拉德的确是有一些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于陆白而言,对对方的印象却始终是那个孱弱可怜又无辜柔弱的少年,他从前在孤儿院呆惯了,面对康拉德总有一种无所适从,不知从哪里教育的棘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