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3)

“老爷那边很生气,等少爷您回去之后只怕免不了要受罚。”

“嗯。”陆白应了声,显然不太关心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早些回去,老爷子估计这几日也等得急了,再晚点回去只怕真要扒了我的皮。”

他洗漱完成之后,穿了七夕为他带过来的一套新衣,极干净的素色,白得毫无瑕疵,也亏得陆白撑得起来,看起来才不像服丧。

陆祁为他仔细捋平袖口的每一寸褶皱,又弯下腰整理裤脚,陆白低头望着他,发觉他头顶有两个圆圆的璇,百无聊赖之下戳了戳,漫不经心讲:“真亏我们两个运气好,才没有叫屈嘉树抓到,要不然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被拖到别墅后花园当肥料了。”

陆祁拍掉了陆白衣角最后一粒灰尘,他拈着那节雪白的衣料,头也不抬:“我不会让少爷死在那里的。”

那口气听起来像有十二万分的把握一样,陆白觉得他孩子气,不免失笑:“你再厉害也就一个人,还带着我,哪来的自信可以从屈嘉树手底下全身而退?”

“我可以。”陆祁又一次肯定地说,他语气一点不尖锐,却叫人听出一股子豺狼鬣犬寻血而来的腥味儿,阴寒凶蛮:“我从不说谎。”

他又定了定,抬头看青年,语气骤然转软了,可怜兮兮问:“我不会输的,少爷您不信我吗?”

对方一连用了三句肯定,陆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兜,他摸出一包烟,点燃了,在缭绕白雾里后退一步,眯眼瞧着陆祁。

陆祁脸颊还有一点将脱未脱的稚气,他骨架子窄长,肩膀宽阔,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已经可以窥见未来的落拓不羁,而现下眼睛乌黑又圆溜溜,嘴角还抿着,有点不高兴,是以更像牙齿尚未长齐的幼狼,再怎么龇牙咧嘴也有几分奶嘟嘟的犬相。

他瞧了一会儿,觉得他问得既天真烂漫又十分可爱,莞尔一笑:“我怎么会不信你?”

陆祁果然一点儿没听出陆白口吻里的搪塞揶揄,又抿唇笑起来,喜滋滋地替陆白继续整理他袖口的褶皱。

第11章 疯犬(十一)

几人收拾好了之后上了车,后座就坐着陆白一个人,他闭着眼,因为路途的颠簸面色发白,眉心紧蹙。

这里离陆家着实有段距离,路上泥泞难行,窗外不知何时下了暴雨,陆白阖着的眼又半睁开,透过后视镜望见七夕胸前有一小簇雏菊,还是鲜嫩的,每片花瓣都微微舒展着,干干净净。

七夕察觉到了陆白的视线,望了一眼过来,却没有说话,陆白向来不喜欢下属比他率先开口。

天地间浑然一色,在巨大雨声之中竟显出一种另类的死寂,好像要将所有声息都吞没,陆白的右眼皮发烫,突突直跳起来。

杜薇微死的那天也是这么一场暴雨。

手里捏的烟攥紧了,叫食指与拇指磋磨得软烂,从左手转到右手,又从右手转到左手,沉吟许久,陆白才讲:“去一趟青萝山陵园。”

七夕稍显惊讶,很快又点了点头:“好。”

这里离陆家远,离青萝山却近,大约也就半个小时车程,后半程的时候雨已经渐渐小了,随着柏油马路直去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青山白雾。

眼见着离青萝山越来越近,车内却愈发安静,陆白没有点燃手里的香烟,却只是捏着,他依稀记得杜薇微不爱闻烟味。

“我没记错的话,薇薇姐去了有八年了。”

时光漫漫,如同白驹过隙,对于杜薇微本人,陆白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

或许是提到了并不想提及的话题,七夕声音都慢下来,半晌,才应了:“是。”

“连七夕你都26岁了。”陆白那么说着,又讲:“如果当初薇薇姐没有死,你们现在都该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