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十四洲大肆寻找你的踪迹。”
陆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忽而一笑,他不笑时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笑起来时如同云拂月出,春风化雨,惊艳非常。
“所以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去死?”
花楼兰赌咒发誓,为了以示忠心直直在陆白面前跪了下来:“我绝无此意,只是希望陆师弟你能为各大门派商议对策争取时间,若继续让乌啼月如此肆无忌惮下去,只怕整个十四洲都要生机尽绝,我知你心中有怨,若是能让你怨气消解一二,哪怕是要我剖金丹灵根,终生为奴,我亦心甘情愿。”
“此事关系着整个十四洲生死存亡,我花楼兰死不足惜,要是能让乌啼月立刻殒命,便是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欣然规往,恨只恨我从前顽劣不堪,修为低弱,不说为流霜、流霞复仇,竟是想为她们收敛尸骨都做不到。”
他神情憔悴,早已没有了陆白初见他时的意气风发,而袖口破烂,鬓发散乱,难得添了几分颓唐之色,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维持着跪姿,连头也不曾抬起过。
从十四洲到虚无法天城,其中路途艰难险阻更是不必说,也幸得花楼兰有些许气运在身,才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肩膀上站着的那只小凤凰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像从前那般桀骜不驯,安抚似的蹭了蹭花楼兰脸颊。
花楼兰察觉陆白视线,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动,神情几乎没有波澜,口吻中却难得带上了讨好意味:“陆师弟想要这只凤凰?我愿意双手奉上,只是这凤凰与我结的是死契,在不曾亲眼看见乌啼月身死道消之前,我实在是不敢死,也不能死,只求陆师弟宽恕我几日,至少,至少让我能够看到那恶人伏诛。”
他往日总是贵不可言,风流俊俏模样,倏然间变了姿态,语气小心至极,小心讨好,唯恐陆白翻脸。
陆白沉默片刻。
花楼兰的确是至情至性之人,他厌恶陆白时从不动摇,知晓自己犯错之后也能立时低头,伏低做小。
“天门宗情况如何?”
听出他口吻隐约有些许松动,花楼兰却不敢立即露出惊喜神色,谈起天门宗,那日惨烈场景犹在眼前。
他不由得眼神一暗:“自从宗主以身殉道之后,天门宗就已经被玄天剑宗控制,宗门弟子宁死不降,大多与宗主玉玄子一起……殉道了。”
陆白心口一紧,手里的莲蓬捏成了一片碎渣。
“那……三师兄情况如何?”
三师兄……?
花楼兰有一瞬间露出茫然神色,思索许久,勉强回忆起了一个青袍男人。
卜算子一向存在感不强,有了百里元知、陆白对比,愈发光芒微弱。
“好像不曾见过,或许是一同被幽禁于天门宗之中。”
听到卜算子未死,陆白攥紧的手心松开了。
他掌心四道月牙儿似的血红伤口,鲜艳异常,不知掐了多久,渗出一点淡淡腥气,花楼兰倏然抿唇,从袖口里摸出一张雪白丝帕,抬起陆白手掌为他包扎。怕他不喜,还放低了声音说道:“这手帕提前敷上了金疮药,你若不喜欢手帕,晚上丢了就是,也……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他蓦然转变态度,体贴入微,陆白倒觉出几分不适来。
看出少年的戒备,花楼兰神色苦涩:“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是元婴修士从十四洲一路行至虚无法天城尚且觉得困难。你又究竟是如何从一线天一路步行至天门宗?”
整整一百八十天白天黑夜,日夜兼程。
然而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得来的也只有别枝鹊、百里元知二人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