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显然也知晓了他的身份，却全然不露出嫌恶神色，反而对他多交照顾，小心体贴。

陆白情不自禁生出万种疑惑，又自言自语小声呢喃：“奇怪，我从前在哪见过你吗？”

师无名冰肌玉骨，面容无暇，嗅到陆白身上散发的甜腻香气，也并未色变。

来时因天雷轰鸣他走得匆忙，只着了一件软烟罗外袍，陆白亦是只披了一件雪白里衣，被无意识蹭落大半，春光乍泄。

二人离得太近，呼吸交融，师无名只需要一个低头就能轻易衔住那殷红湿润嘴唇。

陆白的胳膊轻拢着他的脖颈，湿漉漉又十分滑腻，从滑落而下的袖口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胳膊，柔若无骨，仿佛一片将融为融的雪，满头漆黑发丝柔顺又温驯地垂落，如蜘蛛织就的罗网，铺天盖地将人笼罩。

如一条择人而噬的精怪毒蛇。

师无名见过各色各样的美人，他身居高位，即便是自己不说话，也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为他献上稀世珍宝、倾城美人。

陆白的眼睛很漂亮，似春水涟漪，与记忆之中毫无区别，掌下身躯柔若无骨，滚烫炽热，只要他愿意，伸手可得。

但他不愿意。

半晌，师无名伏下身子，隔着掌心亲吻了少年眼睫。

“好梦，皎皎。”

……

等到第二日天光大亮，陆白正如师无名所言，已然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了，只觉得做了一个悠长又古怪的梦。

在床榻上不经意的转头间一张堪可入画的面容映入眼帘，泼墨青丝如瀑布流泻，眼睫纤长卷翘，外披海棠红团花软烟罗大袖，天罗丝月白里衣。

小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般，懒洋洋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只微微一笑，恰似万千花朵绽放，尽态极妍。

即便早知道小九生得美貌，但突然看见他的笑颜，还是免不了要心中一颤。

陆白恍惚之间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朦胧间只依稀记得梦中是一位极标致的美人，一瞬间竟情不自禁将小九的面容与对方下意识比较起来。

“怎么了？”

小九的声音蓦然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陆白看见那张纯净无知的面容，心中生出些许愧疚。

小九怎么可能是梦里那个美人呢？

他犹豫一下，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伸出手抚摸小九的头顶，不知怎么，下意识收敛了几分笑意。

“没什么，只是醒来之后有点儿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