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剑光还要锐利的眼眸,原本还没有十足把握,但见了慕容凌之后他已知晓瑙鲁兹果然是给他下了西域奇毒赛春风。
赛春风若下给毫无武功的人与断肠毒药无疑,伤肺损心脉,而若是下给有武功的人,对方只要不强行运动,却顶多麻痹一刻钟有余。
慕容凌虽乍看起来与往常无异,仔细观察却能看出他出剑时右手有微不可见的凝滞,显然是毒已扩散,功力却大不如从前。
思及至此,陆白立即拔剑出手,若说内力,他其实远不如慕容凌,只是他对慕容凌现在的身体情况下了判断,笃定他大不如前。
不出所料,陆白避过了这一剑,他足尖一点,即刻回身过来,攻他后背。只是不曾想过,慕容凌竟如有察觉,转身接了他这一剑“太慢!”
慕容凌虽武功只有从前十之一二,但他剑术登峰造极,陆白远不可比。旁人看了啧啧称奇,慕容凌明明身中剧毒,对招间却仍旧心思缜密,面面俱到,不给陆白一点儿可乘之机。
二人交战刀光剑影之间飞沙走石,只是一个眨眼便能过上数十招,一红一白,一喜一丧,在空中纠缠不休,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近身。
见战局僵持,陆白却不慌不忙,赛春风无药可救,慕容凌中毒至深,如今不过强弩之末。果不其然,在下一瞬间他便瞧见慕容凌持剑的手微不可见地一顿,显然是痛到了极致,已不能抑制,陆白瞬间飞身前来挑开他手中的长剑,再一脚将慕容凌踢开。
慕容凌身中剧毒,偏还要运功与陆白过手,此时从空中跌落下来,摔倒在地,蓦地喷出一口乌黑毒血。
“主子!”
从周围跳出数十个暗卫,这些都是与慕容凌有十多年交情的仆人,慕容凌之前交代过不要插手,可不妨碍他们救主心切,其中带头那个更是立刻就要擒拿陆白。
五脏六腑疼痛不休,慕容凌深知心脉已毁,今日已经是必死之局。如烈火般鲜艳的袖口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也不擦嘴角血迹,漆黑长发拂散,神情阴鸷:“住手,我看谁敢动他!”
“他今日要杀我,我便不能罢休。不战而退,苟且偷生是小人所为。既然是男人,理应顶天立地,不惧生死。朱雀姒虎你们不许插手。”
他话音刚落,王府之中便一片死寂,慕容凌毫不在意,他生得实在美丽,就算此刻伤痕累累也不显得落魄。
他的双眸被血迹点亮,乍然迸发出一缕如金如火般的光彩“再战。”
他既如此说,陆白也绝不会留情,又拔剑迎身而上。
朱雀摁住身旁蠢蠢欲动的暗卫长,眼眸中浮现一丝阴冷:“这是王爷的意思,你难不成要违背他?”
“你的意思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去死么?”
想起自己那断了腿,从此之后只能以轮椅度日的哥哥,朱雀神情愈发冷淡了,双生子一母同胎,兄弟连心,他怎么能不恨活生生打断自己兄长双腿的慕容凌。
“那也是王爷的选择,你难道还不知道王爷的性子么?哪怕是战死,他也是心甘情愿。”
此话不错,慕容凌生性高傲,做不出临阵脱逃之事,只怕是明知是一场死局,却欣然前往。思及至此,谁又不觉得惋惜,本来以慕容凌性之天资过人,绝不该死在一个籍籍无名的陆白手中。
偏偏他就是欠了陆白一命,也注定要还他一命。
在锋利剑影之中,陆白的脸像另一种坚硬而没有破绽的冰雪,白得没有一点儿其余的颜色,他头上戴的苎麻已经坠落下来,露出那双如山峦般青碧眼眸。
许久之前慕容凌第一次在朅盘陀国看见阿尔特古丽,他穿着交领的红绒长衣,微微卷曲的长发被木珠编在耳后,额头穿过一条孔雀羽的吊坠,怀里抱一只毛绒绒的小羊羔,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