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低沉,從記憶深處撈出過往的殘響。

察覺到他的語調變化,沈熠衡只是沉默地等,沒急著追問或接話。

裴時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開口,「以前不容易,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你覺得我是踩著什麼上來的?」他停頓了下,「踩著什麼、壓著什麼,才能在這種位置撐下去?」

那不是在質問,也不是在誇耀,更像是無聲的剖白,帶著幾分疲憊與自嘲,像是早已被千刀萬剮的舊傷,忽然被輕輕揭開。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沈熠衡聽出了其中的重量,也終於理解裴時嶺的傲氣從哪來了。

那不是單純的驕傲,而是長期以來的自我防禦,深埋在骨子裡的習慣,這些一點一滴從傷口裡磨出來、帶著血腥與沉痛的鋒芒,早已成為他活著的盔甲。

沈熠衡沉吟片刻,語氣比剛才更輕,「您的這種位置,光靠努力不夠,要狠,要咬牙,還得冷得下心。」

裴時嶺沒回答,只是彎了彎唇,笑得苦澀,他不需要別人理解,也不指望誰能明白這一路的代價。

可下一秒,沈熠衡忽然開口,語氣平穩也銳利,「但您自己走過深淵,不代表就能擅自推別人墜落地獄。」他直勾勾盯著裴時嶺的眼睛,「資深前輩沒有義務一定要庇護後輩,這一點沒有錯,但您也別一出手,就折了後輩們將要展翅的羽翼。」

「裴總監,您到底在怕什麼?」

啪。

那句話,像一記悶雷,瞬間砸在裴時嶺早已布滿裂痕的心上,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肩膀一僵。

怕什麼?

他怕的東西太多,卻一樣也不敢說出口。

他怕那些後來者走得比自己更快、更輕鬆,他怕自己千瘡百孔的掙扎在別人眼裡變得無足輕重,他怕有一天,自己的價值,會被另一張更年輕的臉輕易取代。

可他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