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暗淡,乌云蔽日,夜幕黑沉沉。

靳琛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脑袋里翻来覆去想着纪纾的话。

那四个字好像附有魔力,拨动时光的长河往后倒淌,眼前不断闪过纪纾不同的模样。

有他人前不善交际时绷着脸的清冷;有他把按摩棒丢掉后,眼偷里藏的狡黠;还有月色如水的夜晚,纪纾躺在他身下,双眸含泪,微张的红唇吐出轻喘娇吟,干得急了,尖利的指甲在他后背划出几道不痛不痒的红痕,哭着骂他“老混蛋”。

床褥里还残存着丝丝甜桃香。

靳琛捏捏鼻梁,放弃般翻身坐起,前往书房处

密密麻麻的文字团在纸上,在灯火下变得虚幻,靳琛晃神,好像看见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纪纾。

貌美的青年坐在窗边,阳光正好,暖洋洋洒了一身,桌上插着一束玫瑰,青年眼底便铺了一抹红,掩着被他忽视的情愫。

靳琛拿起手机,看着保镖发来的讯息,长久地陷入了沉思。

离开月汐后,纪纾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去往城西的一所公寓。

这是他婚前所购,花了大半的积蓄,写在自己名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屋子里家具都是新的,一应俱全,纪纾给经纪人发去信息,附上了地址。

半小时后,程沁提着日用品赶过来,来不及喝口水,焦急地盯着纪纾,开口便道:“你出什么事了?”

突然跑到陌生的住处,还要全新的日用品,程沁越想越惊恐:“你不会……”

纪纾淡然地示意程沁先坐下,确保她坐稳后,面无表情说:“我要和柏俞解约。”

“……哈?”程沁脸上空白一瞬,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起来就像外星文,半晌无法理解。

“你说你要和……?”

“柏俞解约。”纪纾肯定道。

丢失的表情慢慢回笼,程沁不可置信地瞪圆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拔高了声音惊喊:“为什么?”

柏俞娱乐虽只是柏俞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但在影视领域独占鳌头,手握大把丰硕资源,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是头猪都能捧红。

许多艺人想尽办法都无法进入,从未听说过主动解约的。

况且纪纾的发展一直很好,作为经纪人,她能若有若无察觉到高层对他的偏护。

程沁顺了口气,勉强冷静下来,担忧地看着纪纾,语重心长问:“小纪,你和姐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因为张公子?”

上次在片场得罪了张宁远,过后她一直提心吊胆。

在娱乐圈浸淫多年,多多少少对那个圈子里的世家有所了解,张家在政界很有地位,却又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眦睚必报,张宁远被纪纾当着那么多人下了面子,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纪纾宽慰地笑笑,只是他刚经历过一场争吵,面带疲惫,鼻尖被屋外的寒风冻红,落在程沁眼里可怜又勉强。

“没事,程姐,这么久了,我也该走自己的路了。”

瞧着他懂事的模样,程沁心中又是一揪,更加坐实了方才的猜想。

纪纾是她带过的最省心的艺人。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不少艺人飘着飘着失去了本性,无底线地炒作,演技浮夸只想赚快钱……她却看着纪纾一步一个脚印,从不恃才而傲,一点一点,靠着努力走到如今的地位。

可在权势面前,努力不值一提。

程沁叹了口气,默默捏紧了手指。

纪纾不知道她心中的弯弯绕绕,继续道:“解约的合同我已经委托了信得过的律师,违约金我会支付,程姐你……”

“我和你一起。”

纪纾一愣,看着程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