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琛不明白纪纾的思路,和那天一样,回答道:“是。”

这个答案并没有超乎纪纾的意料,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平静,可发颤的声音与愈来愈快的语调,仍出卖了他的怒火与不安。

“可如果曲秋远不这样想呢?如果外面所有人都不这样想呢?”

靳琛拧眉,察觉到什么,沉声问:“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纪纾直视他的眼,“你的好朋友要我们离婚。”

靳琛眉头愈深:“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纪纾彻底气笑了,很想撬开靳琛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能让他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种话。

可他同时又明白,靳琛的确是这样想,没有骗他。

思及此处,他忽然觉得很累,似乎所有气力在一瞬间被抽干,唯余苍凉的疲惫。

他扯扯嘴角,笑了一下:“对,你说得对,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当然比我更了解他。”

声音很轻,落地便消散。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又看似平静。

虽然仍感觉有些不对,但看着纪纾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图,靳琛摸摸他发顶,想要揭过此篇,轻声问:“要吃火锅吗?”

纪纾看他一眼,从高脚凳上下来,淡声说:“我要和柏俞解约。”

靳琛微怔:“为什么?”

纪纾不着痕迹地与他拉远距离,“我想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出道

心中的不适却在这一刻无限扩大,靳琛态度强硬:“不行。”

纪纾反问:“为什么?”

“可以成立工作室,但必须还在柏俞。”

纪纾沉默半晌,当初还没结婚他便在柏俞,婚后靳琛也的确给了他许多便利。

他也说:“不行。”

气氛陷入胶着,两人寸步不让。

靳琛揉揉额角,沉浮商海多年,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但因着久居上位,一贯游刃有余,从未像此刻一般束手无策。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失控,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沉稳,心中无端涌起阵阵不安的躁意。

压下愈演愈烈的躁意,靳琛试图

纪纾只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纪纾沉默不语。

靳琛表情冰冷,控制欲发作,严厉地盯着纪纾:“纪老师,我说过,我不喜欢你隐瞒。”

纪纾笑了一下,抬眼再度与他对视,嘴唇张合,每一个字清晰地淌入靳琛耳中,“因为我喜欢你。”

靳琛一愣,顿在原地。

“靳琛,”纪纾眼眶渐渐发红,“我能接受我们塑料婚姻,也可以接受我的爱情无疾而终,但我不能接受,作为你夫人的我,永远只是纪家的附庸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来施舍般要我离婚。”

“你明白吗?”

泪水一颗颗滚落,纪纾的表情却十分平静。

心脏好似被揪住,靳琛伸手想要替他擦去眼泪。

纪纾后退一步,随意用袖子擦了擦,但好像怎么也擦不完,只好放弃,冲靳琛笑笑,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两步,一只大手攥住他的手腕,靳琛喊他:“纪纾。”

纪纾闭闭眼:“放手。”

靳琛低声说:“我们谈谈。”

纪纾回过头,泪水顺着下颌滴在靳琛手背,砸起细小的水花,他悲切而坚决,掰开靳琛的挽留。

“看在相处两年的份上,不要来找我。”

说罢,仅仅披上一件大衣,离开了月汐,踏入冬日的严寒。

靳琛垂眸看着掌心,残留的泪水被蒸发,带走了最后一丝冰凉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