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萧逸,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感受着他五指逐渐收拢,我的呼吸愈发艰难,脖颈处的大动脉剧烈搏动,他却根本不敢再用力,因为指尖下的这根血管,实在太过脆弱。

要什么尊严?

如果不是被掐着脖子快要无法呼吸,我想我会轻轻笑出声来。

谈何尊严呢?

穷得活不下去的时候,丝毫看不清未来的时候,尊严能当饭吃吗?如果你要尊严,那你大可以昂着头挺着胸,尽情保留你高贵的尊严。我不在乎,我没脸没皮,我去卖笑,卖肉,来维系你的尊严。

其实当年我们并没有沦落到活不下去那样夸张的地步,只是我不忍心,萧逸因这些世俗而无奈的原因,被束缚在现实的牢笼里,放弃赛车手的未来。

他是极具天赋的人。

天赋何其难得。

不就是尊严吗?我的尊严已经被自己、被父母、被许许多多的人,踩在脚底很久了。久到我盯着地面,完全辨别不出它原本的模样,也压根没想过有朝一日把它捡起来。

我的双手很高贵,我的尊严太肮脏。

长久的沉默,萧逸终于轻声开口,温柔地告诉我:“我想爱你。”

“我不想成为你的包袱。”

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女人的包袱,长大了,他不想再成为另外一个女人的。

“萧逸,你听我说。”

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落入他虎口的细纹,他手中力道骤然松懈,我慢慢调整呼吸。

“穷不是你的错,是命。我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深陷在这种无能为力的命运漩涡之中。如果你仅仅因为穷,而没办法将自己的天赋发挥出最大价值,我会觉得遗憾,我不愿意你的人生以遗憾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