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燕琼回来,想是要重振燕国公府,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面上的刺青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前朝就废除了墨刑,燕琼当年又是得了陛下命令去边疆服兵役,这面上的刺青,多多少少也有些传闻说是与死去的前太子有关,他们也不敢妄言。

这不清不楚的,众人也不敢多嘴。齐归沈见这帮子人议论纷纷,心想果然都是些有胆想没胆说的种。他可没那么好糊弄,起身上前,道:“燕将军,当年燕国公死于意外,按礼法应当有成年子嗣承袭国公之位。只是你当年还未弱冠,而燕氏世代出名将,陛下体恤,才让你去了边关。如今你这般讨要,是觉得陛下苛待你了?”

“我自是感恩圣人恩惠,才斗胆提出此等要求。”燕琼说,“将士服役,十年期满。我已在边关呆了十五年,如今秦王殿下功成回京,燕琼也是不想辜负陛下和家父对我的期待,攒了一身功勋回京复命。陛下向来最重孝道,子孙都能围在老祖宗身边。可我燕氏只剩燕琼一人,还请陛下看在臣这十五年来,忠心耿耿,为大凉抛头颅洒热血的份上,允臣一个心愿,让臣尽孝吧!”

他这话从孝义忠心来说,谁也挑不出毛病。太后更是体谅他――燕琼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老人家心软,又不知道当年梁玉??之死的内幕,就觉得这孩子可怜。“你这孩子,倒也是我看着长大,是个好孩子。”太后端详了一下他的脸,却是皱起眉来,“不过,你这眉角的刺青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看向燕琼――这鬼火刺青,可不是一般的可怖,众人议论纷纷。皇帝也看着燕琼,似乎在等他如何回答。

这韦护的使者见此尖峰场景,可算是逮着机会好好羞辱对方了。便高声道:“只有战俘才会被纹面,怕是狼首也做过阶下囚吧?按理说您这种英雄骨气,应该宁死不屈才对,怎么会为了活命,忍着这诅咒的鬼纹呢?”

梁玉?Z听他们这样侮辱燕琼,立刻就要和对方理论。燕琼清冷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李唐有习,士兵入军籍则黥面以示效命决心。我燕琼入边关军时不过十五,我担心自己忍不住边关的历练,做了逃兵。所以就在面上刺了这鬼火,并且发誓,若是我做了对不起大凉的事,必定鬼火焚身而死,永世不得超生。”他看向韦护的使者,眼中满是不屑与鄙视,“正是有了这样决心,我才能成为狼首,你觉得如何?”

燕琼这话是拐着弯骂韦护的将士个个懦夫,那韦护使者吃了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尴尬地举起酒杯,道:“狼首之决绝,在下佩服。”

“好!”这时丞相傅仲善突然鼓起了掌,笑着说到:“不愧是燕氏的子孙,你能有此决心,想必燕国公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左将军啊,你看大凉有此良将,你这当骠骑大将军的,可是欣慰?”

左沁本不想掺和打嘴仗,他是最不会迂回婉转的,听傅仲善这么说,也只能笑着点点头,然后去看太子梁玉琨的脸色――梁玉琨此时却是一派坦然,一片安静祥和地环视了众人一圈,然后把目光收回,微微低头,等着皇帝发话。

太后又说到:“皇帝啊,燕家世代都是忠良。这燕?F在世时,与你也是好友至交。如今燕氏只剩下这一条血脉,可怜这孩子一片孝心,你也就允了他吧。”

梁玉?Z听祖母这样说,也顾不上父亲心里怎么想了――燕琼这么一弄,可不好收回手。反正众人都不知道大哥之死的真相,还是先保住燕琼要紧。他便跟着说到:“对啊陛下,这几年儿子在边关,与燕将军一起,亲眼看着他浴血奋战,为国为民一片赤胆忠心,您若是不允,怕是百姓也会寒心的!”

梁翊德听众人这么说,看向燕琼。燕琼虽是跪着,却是挺直了身子,目光犀利,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折让他不禁想起了燕?F――那个与他一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