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梁明渊起兵推翻大庆统治,建立大凉,功勋之下,数齐家和左家最为荣耀。齐家掌文,足智多谋;左家掌武,征战四方。后来梁玄靓当上皇帝,又封燕氏为军座,收复西北,得大凉版图。为了显示皇室之恩,靓帝令燕氏得国公之位,齐氏得郡王之位并为太子太傅,左家则掌管兵权。傅氏祖上为齐家门生,在朝中也颇有势力,为相为郎。而白氏世代为医,又辅佐过几位皇帝,封了郡侯。

到了梁翊德当皇帝的时候,齐家的彭郡王却是因痨病去世,齐家没落,齐归又沈实在是年轻,他便让燕?F做了梁玉??的老师。皇后本家邹氏趁着齐家没落,联络了不少势力给太子撑腰。梁翊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手中无兵权,起不到威慑,也只能面上给邹家面子。

世家门阀,分权对峙,把控着皇家的势力,一直是梁翊德的心病。如今左沁虽然把兵权上交给他了,但是这殿前三军,又都是左家的亲信。封狼军的人毕竟是边关军出身,不好控制。千机军虽是直属皇室,可比起羽林卫和龙武骑人数上又少,再加上左家军,梁翊德对左家还是有所忌惮。可若是开设武举,那么武状元就是他天子的门生,自己的人来当这将士的首领,他才能放心。

“所以殿下是算准了圣人心有顾忌,才去陛下面前请奏开设武举的?”

“自然。”

听秦王殿下如此解释,傅仲善忍不住鼓掌,他道:“不愧是秦王殿下,论武能带兵打退韦护,论文能洞察人心请巧严作,臣也不得不佩服。”

“朝中之事诸多变化,察言观色,善于变通,方能如鱼得水。”梁玉?Z说,“傅相伴君侧数十年,更是明白为臣之道,就不要打趣我这个小辈儿了。”

秦王此言甚是谦虚,傅仲善端着茶杯的手滞了一下。他扭头看了一眼秦王,见对方嘴角带笑,眼中却是严肃认真,于是便放下杯子,悠声道:“殿下今日言辞,倒是与往日不同。”

“哦?有何不同?”

傅仲善笑了笑,说:“之前臣与殿下相谈,殿下虽然也是恭维称赞,可臣能听出来,殿下志向与我不同,甚至还要骂上我这个老匹夫几句。今日却是听殿下,有意走这仕途啊。”

梁玉?Z闻言,笑了一声。他站起身来,面对着傅仲善,交手行礼,对着傅仲善拜了三拜。

这突如其来的拜礼可是让傅仲善出乎意料,他上前扶住秦王殿下,不解地问到:“殿下为何要拜老朽?”

梁玉?Z直起身子,笑着高声道:“这三拜,是为拜师之礼。”

“拜师?”傅仲善仍旧疑惑,可思及秦王所说所做,又恍然大悟。“殿下当真要走这条路?”

“呵,如若不是,何故要拜傅相啊!”梁玉?Z笑道,“还恳请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我必然争得这皇位!

这世间诸多事情,并不是争与不争。无形推着有形走,纵横棋局摆于台面,可这另一方幕后的人,却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东宫安排的眼线很快就把陛下要任命秦王主持的武举的事情报告给了太子。梁玉琨听得消息,本来还在写字的手僵直了一下。可只是片刻,他又淡定地下笔,把这一篇《大雅?文王之什?旱麓》最后一句“岂弟君子,求福不回”写完。而后放下笔,拿起纸张,看着上面的诗句,似有感慨地说到:“先祖之功德,流芳百世,尤有后辈歌颂敬仰。求福不求邪,求安不求戮。是以为君者,先修身齐德,广纳贤才,用权帷幄,方能青史留名。秦王这是要广纳贤才,平众人之口舌啊。”

李怀若闻言,道:“可大凉素来崇尚文人,朝中官员也多是文官,武官又有左家当先。殿下主持文举,文举先行,日后文官入朝定得高职,殿下又有左家辅佐,何须顾及秦王那微不足道的武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