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曾爷爷是商寅盛。”金汛淼就来了这么一句。
不用再多说梁洗砚也明白了,商寅盛,历史书上翻一翻,前几页就得有的那种大人物,民国时候著名的史学大师,解放以后又帮着新中国编了北平年鉴,新北京城的规划和开发都能说得上话的人物,真是大有来头。
“哦。”梁洗砚吭了声,扯个笑,“也是个吃家底儿的啊。”
“你当他是你?”金汛淼忒不客气给他怼回来,“人家自己也有本事,博士毕业以后就在大学任教,前两年嫌教书没意思,又跑外地那边搞文物保护了,这些年一直历练着,别看岁数跟咱们差不多,圈儿里但凡提他的名儿,就没有不知道的。”
“那我能说什么。”梁洗砚提高音量,“牛逼呗!”
“这回也是他爹想人了,说什么都得调回北京,这才回来。”金汛淼说着,一脚油门,已经杀到疗养院楼下了,赶上坦克宽的大车头霸气横在路中间。
“你见过他没?”后排的梁洗砚突然问。
“没,我哪儿够得上。”金汛淼说,“人家大忙人难约的很,我邀了几次都没下文儿,听说回来这么久也就去了一个局儿,还是几个老教授们约的,对咱们这些人看都不看。”
梁洗砚鼻音拖出个漫不经心的笑来,“那我估摸着你现在能见上了。”
金汛淼顺着他的方向一瞧,就见一个高瘦挺拔的人影儿,一身板正熨帖的中山装,鼻梁上架个金丝边的细框眼镜儿。
那人立在疗养院院中的常青柏下,站姿挺拔,气质斯文,整个人像是从民国画报上扯下来的学者,应该扔进西南联大里面教书,画风才对味儿。
树影轻晃,那学者垂眼翻阅手中一本线订的古籍,光线将他秀气流畅的侧脸描出一轮金边。
许是听见梁洗砚他们停车的动静,他慢条斯理地从书中抬首,从透亮的镜片后,递来道清冷淡漠的目光。
第2章 第二折 这厢有礼 就让他搬到你那四合……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金汛淼嘴皮子飞快,“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
“您跟北京动物园看大熊猫呢?”梁洗砚被他吵得头疼,“看过来就看过来了,喊什么。”
“不儿,我太兴奋了。”金汛淼说,“前阵子我为了讨我家里欢心,托了好几道关系想跟商老师交流交流,结果打听了一星期都没下文儿,没想到在这能碰上!”
他顿了顿,一脸狐疑地从后视镜看向梁洗砚,问:“不过四宝,你怎么知道这位就是商哲栋啊,你以前见过他?”
“排除法。”梁洗砚撑着脑袋,懒洋洋说,“我爷爷前阵子一直跟我说,他要见一个刚回北京,顶顶厉害的后生,北京城其他人咱俩都熟,圈子里有一个算一个的废物点心,都是脑门上写蠢的蠢货,扒拉来扒拉去”
小梁爷手一勾,“这个,只能是商哲栋。”
“真是青年才俊啊!”金汛淼由衷感慨,“你说我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梁洗砚听见这话的前半段,挺轻地哼了声。
金汛淼知道小梁爷心比天高的性子,每回这个动静,肯定就是瞧不上也不屑瞧上。
“青年才不才的还不知道,沽名钓誉装模作样的傻逼我见过一箩筐。”
梁洗砚说着,单手撑在车窗上,眼睛盯着那棵常青柏的方向。
他勾了半边的唇:“不过俊是真挺俊,这张脸倒是一点儿造不了假。”
金汛淼还在犹豫着开不开窗户,下不下车去主动打招呼,他这人就这样,碰上事儿就怂,老是拿不了个主意。
“你别在这尿急。”梁洗砚看得都烦,“要去就去,大大方方的,商哲栋再牛逼也不吃人,能不能爷们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