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洗砚啰啰嗦嗦一张小碎嘴子瞬间静了音。

在他面前的,是柴郡主那宽薄平直的肩膀,美人儿一身华丽宫装,金丝银线在戏服上盘龙绣凤,茶桌上那橙黄的灯光一照,好似穿着一身金银仙衣似的闪闪发光。

察觉到他的震撼,柴郡主缓缓起身,转过脸来,凤冠上两侧的五股大流苏随着动作摇晃,身后拖着的及地长发柔顺纤黑。

五凤凤冠上,足足三层点翠蓝凤凰交错排开,偌大莹润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莹莹光泽,珍珠流苏垂在额前,摇晃起来,清脆一响。

额头上修饰脸型的刘海片子像一道道波纹荡漾,贴着那姣好饱满的额头,一弯又一弯,每一个弯上,都簪着七星钻的小簪,五瓣梅花的大簪,一颗鸽子蛋般的红宝石点缀在额心?,光芒交相辉映,落入梁洗砚眼中。

柴郡主本人,凤目勾红,柳眉入鬓,上挑的眼线衬出柔媚无?边,他静静而立,红唇轻启,轻声说?:“回来了。”

“......”

梁洗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再追了迟秋蕊七年的戏,他们之间也始终隔着个大戏台子,隔着一排排的观众坐席,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遥远,远到梁洗砚一双好视力?的眼睛,也只能远观美人儿风骨,不见细节。

他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迟秋蕊会站在他的屋子里,站在他的茶桌边,站在他一伸手,就?能够得着,碰得到的地方。

“不是来年才开箱吗?”梁洗砚哑着嗓子,半天才说?出话来。

“来年开箱是穿给票友观众看的。”柴郡主轻轻歪头,唇边带笑,“今天是穿给我男朋友一个人看的,不一样。”

梁洗砚呆站着没动,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迟秋蕊,迟老板,京城男旦的名角儿,下了戏台子从不露面,别人再辛苦求见都不可能点头破例的人。

现在浓妆艳抹,专门装扮给他看。

只给他一个人看。

草。

这一串的幸福想法冲得梁洗砚差点没站稳。

柴郡主看他久久没反应,眉眼弯起,水袖一甩,朝他张开手臂。

“小梁爷,不来看看我吗?”他嗓音温沉,饱含诱惑。

梁洗砚吞了好几口唾沫,就?这么被蛊惑着,双目直直地望着他,朝着茶桌走去,离迟秋蕊每近一步,鼻尖的香风脂粉气?味就?重一些。

他觉着自己好似无?意之间,在早长莺飞的春夏,闯入一片盛放的牡丹花田,穿梭其中,满面都是扑鼻的香,醉人的美。

梁洗砚走到柴郡主面前,眼前这张美艳无?边的脸,熟悉也不熟悉。

挺拔俊美的眉眼,高挺的鼻尖,每日每夜和他接吻时,都是那么轮廓清晰地在他眼前,所以梁洗砚熟悉无?比。

但是,铺上一层胭脂浓妆,那眉目又多了女性?的柔媚和娇俏,秀气?漂亮,精致得仿佛如?玉雕琢,叫人不敢轻易触碰,遥远似出尘的仙儿,美得不敢亵渎,又变得陌生?无?比。

“你好...”他张了张嘴,“漂亮。”

美人儿长睫弯垂,他慢慢地凑近僵硬如?木头似的梁洗砚,鼻尖相贴,呼吸交缠,梁洗砚浑身好似让人施了定身咒,动弹不了,只能醉在这一片香软中,眼前只有迟秋蕊一个人。

流苏轻晃,柴郡主抬起线条流畅的下颌,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唇妆繁厚,他吻过后,梁洗砚觉得自己的唇上好像也贴了一层油润的口脂。

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的变红了。

“喜欢吗?”柴郡主问,“跟你想象中的迟秋蕊,一样吗?”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梁洗砚能感觉到那繁复的宫装裙摆再次蹭上他的鞋面,就?像很久之前刚回北京的第?一出戏,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