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机看下时间,9点15。

紧接着,好几通未接来电弹出来。

其中两通是来自家里的座机,估计是云姨打来问她有没有安全抵达北京。

另外一通是宁致远。

没有时律。

距离跟时律上次联系,还是一周前,需要陪他爸出差去上海一趟。

冲过澡后,安卿才接到时律的电话。

时律问她:“来北京了?”

不是去,是来。

表示他也在。

“刚到。”安卿用毛巾擦着头发,开免提的把手机扔床上,没像过去那样跟他多说话,也没问他在北京哪儿。

刚参加完一场酒局,父亲不在,时律这个后辈被灌不少的酒,接到江城那边来的信儿,知道安卿是跟宁家的长子宁致远,坐宁家的私人飞机来的北京,下午4点半就到了,她却说刚到。

吸口烟,时律没揭穿她:“还在海淀?”

“香山。”安卿没瞒他:“来这边避暑。”

“放着莫干山那么近的避暑胜地不去,跑来北京香山避暑?”

“你不觉得你有点越线了时律。”

扯开领口领带,白酒烧的时律格外燥热,被她这样一提醒,酒也醒了一半,“酒店定位发给我,明天我再过去。”

安卿拒绝了:“最近我状态不是太好,暂时跟你演不下去,你就当是给我放暑假,过段时间我们再见面。”

“宁家那小子都跟你说了什么?”

突然提到宁家,安卿更是头疼的厉害。

宁致远开着劳斯莱斯幻影去接她,估计已经传遍了大院,这还没过一天,时律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时律,我这会儿头很疼,不适合再跟你聊下去。”揉下眉心,安卿拿起手机:“明天我再给你回过去。”

认识这么久以来,安卿第一次中断了与时律的通话。

她再次将手机关机。

心是乱的,大脑也是宕机状态,安卿感觉自己像台程序错乱的机器,找不到任何规律和方向。

其实她很明白,这种状态来自那份案卷。

真相使她生理性的厌恶时家人,却又心疼时律和那姑娘的遭遇。

想止步,不再蹚他们的浑水;一个声音却又响起:安卿你得帮他。

然后又一种声音警告她:你凭什么帮他!你又不是救世主!

不想在思想错乱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安卿选择远离所有干扰她的人和事,在香山饭店一住就是两天。

如果不是时律找过来,她在这边住的时间可能还会延长。

……

太阳落山,清风徐来。

安卿与时律坐在遮阳伞下,少有的缄默。

是时律先开的口:“都知道了?”

“你听到的是哪种版本?”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没跟她绕半点弯子:“嫖客?坐台卖淫?仙人跳勒索?”

当年的事有多个版本,传的最逼真的无疑是他这个时家大少爷跟一KTV的小姐日久生情,年少无知,被对方拍下视频勒索。

另外一个版本则是:前姐夫盛良海的继女作风不良,高中时就是个叛逆的小太妹,年少无知的时家大少爷,被小太妹勾引,日久生情。

温政打听到的就是第一个版本:嫖客和小姐。

真假难辨,唯有案卷才能成为佐证。

可是那所谓的佐证,又掺了多少假?

沉思片刻,安卿反问:“能不能让我先听听你这个当事人这边的版本?”

“我想先听你口中的版本。”时律扭头看她,眼神淡漠,“是怎样的一种版本,能让你看我的眼神像看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