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政厅对面的米线店，季平瞬间没半点食欲。

不是他不喜欢吃米线，是来到云江后，几乎每天都得吃这家的米线，理由很简单：6块钱一碗，顾客可以自己加米线，吃多少加多少，主打一个便宜还能吃饱。

过来这家店吃米线的大多数还都是他们公务人员，隔壁那限量的米线店就没多少人去。

吃着米线，坐着小马扎，季平看眼坐他对面的时律，一点也不在乎过路人怎么看，接地气的就差闷一口蒜。

季平百思不得其解：就算真净身出户了，手里也得有点钱吧？工资也比他这个秘书高吧？用得着整天吃这可以免费加的米线？

时律催他：“赶紧吃，吃完跟我去发电厂一趟。”

“这个点去发电厂？”季平问：“咱们能进得去？”

“翻墙。”

“……”季平已经接不上话。

不过季平也没太惊讶，因为来到云江后，除了没见过外星人跟鬼，几乎什么奇葩事都经历过了。

车子没油停大山里，最近的加油站得几十公里外，车里凑活一晚还遇到了狼群。

季平现在想到都心有余悸。

心想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来了后福，一帮大妈拉着横幅到市政厅乱骂，责怪政府号召他们家女婿出外打工，哭着说山上的地没人种了。

早些年给他们建了扶贫社区，让他们从山上搬山下，结果他们用社区的房子养牛，一家人还是挤在山上漏雨的瓦房里住。

都说要想致富得先修路，修个路说惊扰了他们的山神，会遭雷劈。

归根究底都是教育滞后，得先把教育提上来，可是压根没人愿意来这地儿当老师，都嫌条件太艰苦。

最近走访了很多学校，别说老师少，学生也少的可怜，六七岁的娃娃光着屁股玩石子，10几岁的姑娘都开始说媒嫁人。

过去只是听说这边贫穷落后，来到这边后，身临其境的接触一番，季平也深感乏力。

刚来的时候其实季平也纳闷为什么选云江这地儿，明明上面是想把他律哥调北京，哪怕是郊区城镇的一个镇长，以律哥的能力，晋升的也快。

前些天去了哈西村见到安卿，季平才知道非要来云江的首要原因。

奔着人来了，也见到面了，一点行动都没，季平是为他俩干着急。

所以翻墙到发电厂，看到里面脏乱差的情况，电力设备的老旧，工作人员的倦怠不当回事，都是导致供电不足的原因，季平多了句嘴：“咱们市区这边都供电不足，哈西村那地儿断电不得断的更厉害？”

0137 02 衣冠禽兽

车里没开灯，季平也看不到他家律哥的反应。

几分钟后他只好又硬着头皮多了嘴：“江洪县那边今天下大雨了，咱们市区没下，那地方停电又下雨的……”

时律打断他的话：“江洪县那边好几个学校都缺老师，我看你对江洪还挺感兴趣的，过去待几个月？”

语气平缓，季平还是听出点火药味，闭上嘴没敢再提江洪县。

到市委大院，季平先回屋点蜡烛，时律上了楼。

快10点来的电，时律还是没开灯，蜡烛快燃烬，他才吹灭。

王昱来电话，跟他说托人在温哥华查了，安卿根本没去那学校进修，“不过你也别担心，陈强早被抓了，澳门的那些人也被判刑了，不管安卿在哪儿都安全的很。”

始终听不到时律的回话，王昱纳了闷，“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还是等不来时律的话，他有了答案，“别跟我说安卿在云江？”

后知后觉的王昱猛拍大腿：“你小子藏得真是够深的！”

难怪放着帝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