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诚如实道:“已经联系日报的人把赎金改成了十五亿,今天的报纸会推迟半小时发售,但孩子被绑架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散出去了。”
“嗯。”
严怀山思考着什么,用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也许是他很久没有说话,蒋诚问:“怀山,怎么了?”
严怀山语气不变:“不觉得爸爸现在还没有来电确认消息真假有点奇怪吗?”
蒋诚有些无奈地道:“严董本来也对孩子不太上心。”
严怀山难得笑了一下,说:“他巴不得没有这个孩子。”
蒋诚不好参与他们的家务事,语塞了一下。
“报纸上架后我会联系财务从公司账上走十五亿出来,你准备好押送车。”严怀山的笑容转瞬即逝,声线变得很平。上一秒谈到小孩时的温情不复存在,又可能是因为那抹温情给的不是在他操控下被绑走的小孩,才会在接下来的话中变得异常冷漠。
“嗯,押送车不会有问题的,您放心。”
蒋诚说完停顿了一秒。
严怀山不动声色:“还有什么事?”
“怀山,虽然我和在溪仅有几面之缘,”蒋诚想了一段时间,严怀山就在电话那头保持沉默地等待。但蒋诚知道严怀山此刻其实并没有多少耐心会等着他措辞,不过是他提到了严在溪,而严怀山又恰巧地对与弟弟有关的每一件事都不厌其烦罢了。
想了想,蒋诚说:“引导在溪绑架孩子这件事,真的好吗?赎金的金额发出后他总会猜到的,你们,你就这么笃定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是以严怀山事无巨细又备受信赖的秘书的身份,而是短暂的错位,成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严怀山视线看向桌面不远处蜿蜒生长的绿色植物,刚刚写完的十五亿借款申请上墨水还没有完全凝固。
他维持的冷静伪装的外表下似乎已经岌岌可危。严怀山面无表情,用不在寻常声线中的语气不耐烦地做出最后的回应:“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
挂了同蒋诚的电话后,严怀山沉默了一段时间,刚放下的听筒又被重新拿起,忙音不间隔,发出漫长到好像永不停歇的长鸣,同楼外的大雨混入一体。
他静静地垂眸瞥向座机电话的拨号键盘,视线在那些很小的数字上,极轻微地动。
声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严怀山却没有打出那通虽然没有问,但早已熟记于心的电话。
清晨八点过两分。
严在溪守在约定交付存折的酒店大厅里,他压低了帽檐看到熟悉的面孔畏畏缩缩地走到前台去,男人如约拿到存折,走了几步在临出门的地方打了一通电话。
严在溪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来电:“嗯,不要在酒店停留,三天后我会联系你。”
男人小心翼翼地裹紧领口,朝人来人往的大厅环视一圈,转身走了出去。
上午九点零七分。
严在溪背对着正门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一旁的侍应生抱来新印刷出的日报替换昨日的报纸,他等了片刻,在侍应生走后起身拿起一份报纸。
日报头版确实如他致电那样紧急补加了严家长孙的绑架案。
不过标题用醒目的红色大字标记了一个金额
【15亿现金】
严在溪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几乎顾不上暴露,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不知是不是他的心情导致,电话接通的时间比预计地要久得多。
听筒传出主编的声音,他们好像很忙,比早晨严在溪听到的背景更加嘈杂。
“您好,请问哪位?”
严在溪换了一个预付款手机,主编不知道这是绑匪的来电,在对方的呼吸声中皱着眉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