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多少耐心了。”
严怀山的语气分外平静,左手随意地放在桌面,右手盖在整理好的文件上,不明显地拳紧:“第一次,他差点死了。第二次,他走了四年。如果这次我再失控,可能会出现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蒋诚愣了很久,看着他被灯光映在墙面的阴影,没有讲话。
“Alice替他保管的行李箱打开了吗?”严怀山没有深入和他沟通的打算,转变了话题。
蒋诚怔了怔,点头:“里面只有一些衣服,和日常的杂物。”
“日记呢?”严怀山口吻里有一些笑意,“他从小就爱写日记,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有两本日记,我去拿进来。”
说着,蒋诚背手走了出去,不出一分钟,又拿了东西折返回来,将本子放在严怀山面前的办公桌上。
“有一把是带锁的,在箱子里找到了钥匙。”
严怀山没有急于翻阅,仍旧看着他,说:“我今天会晚点走,叫他们先下班吧。”
“好,”蒋诚点了点头,在准备离开时被他叫住。
严怀山把他进门时就整理好的一沓文件递出去。
“这是?”蒋诚迟疑了一秒,没有立刻接过去,抬头和严怀山对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严怀山漫不经心地说,“只是一些我爸在辰昇这几年让我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证据。”
蒋诚大惊失色,正要摇头推拒,就听到严怀山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在赎金被掉包后亲自交给我爸,告诉他我本意是让你曝光出去。”
蒋诚不敢接,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担忧:“怀山!你要做什么?!”
严怀山坐在朦胧而宁静的光晕里微微抬头,和站着的蒋诚对视,他没有丝毫犹豫,道:“最好当着严在溪的面,如果找不到时机,就直接把最上面的信封给在溪吧。”
“你!”蒋诚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盯了他好一会儿。
在他陪伴在严怀山身边的职业生涯中,蒋诚从未有过一刻比现在要更加摸不清老板的内心。
严怀山静静看着蒋诚,过了少顷,问了他一个问题:“他这次回来前学了企业管理,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成为您在公司站稳脚跟的助力,”蒋诚如实回答。
严怀山的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敲击,似乎是在思考。他很突然地笑了一声,却说:“不见得,毕竟现在来看,他应该会有点恨我。”
“你们都太小看他了,”严怀山又道。
“您觉得在溪会和您抢辰昇吗?”蒋诚问。
“你觉得呢?”严怀山反问。
蒋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接话。
“这样吧,我会让人去查他这次回来的目的,”严怀山为先前的命令做了补充,“再拖一天交出去,如果这期间在溪有进来参一脚的意向,这份资料就不要交给我爸了。”
蒋诚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观察着严怀山的表情,问:“万一在溪真的要和您抢呢?”
严怀山点着桌面的手指微微停了一瞬,注视着蒋诚,没有回答。
蒋诚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说些什么,但出口只是谨小慎微地问:“您不信任在溪吗?”
“怎么会?”严怀山又笑了一声。
“我只是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不变的爱。”他说。
最终蒋诚败下阵来,深深吸气接下严怀山递来的文件,他知道这里面每一个数据都无比重要,握着资料的手才会剧烈地颤抖。
蒋诚走出去的路都变得漫长,他甚至怀疑有过瞬间的同手同足。
外间秘书室的亮光很快灭了。
整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