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吧,”赵钱钱莞尔一笑,说:“只是我想你这期间可以去投投其他公司,如果有公司明天要你,我不会拦着,还八抬大轿给你送过去。”

严在溪噗嗤笑出声,问她:“那要是我明天真走了,后面的活儿怎么办?”

赵钱钱无奈地拧了下长发:“我再找别的摄影师帮帮忙呗,婚庆摄影这东西临时脱手也不好给客户交代。”

玻璃相撞,发出脆响。

严在溪举起二锅头和她碰杯:“一个月就够了钱姐,我呆不久的。”

他对着赵钱钱眨了下好看的眼睛,“我签合同的时候还想,到时候提前离职要怎么跟你说呢。”

赵钱钱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明显地怔了下,表情才稍缓和:“那就好,我怕耽误了你。”

她很有分寸地没有去问原因,喝下严在溪碰过杯的酒。

“不会的,”严在溪看着她的眼睛。

他有一双漂亮又多情的狭长眼睛,里面藏着赵钱钱看不明白,却又懵懂感知到的一些情绪,明亮但没有焦点。

严在溪用被酒醉过的嗓音,一字一句说:“我没有什么好耽误的,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反而要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海风吹了起来,气温变得有些冷。

鸥鸟展翅低掠过水面,沾起几点水花,又朝高空而去。

严怀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底闪过飞鸟的残影,没有多少情绪,举着手机,问:“他在哪里?”

第14章

海水没至脚踝。

天色稍深,月弯弯淡在海面上。

严在溪不介意地大敞着手臂躺在冷却的沙滩上,双腿长曲,仰头望着空无浓云的蓝天。

酒精让人总会想傻笑,他嘴角挂着憨态的弧度,咬字不清:“钱姐,你没想过要换一个人去爱吗?”

赵钱钱的酒量比严在溪好得多,瞥了他一眼,发现严在溪已经双眼迷离,两颊泛红。

她有片刻的语塞,双手垫着膝盖撑着瘦小的面庞,看回前方并不平静的海面,幽幽地叹息:“没想过换个人住在我心里,也没想过不换,只是缘分还没到罢了。”

严在溪在她身后“哦”了一声。

对话归于沉静,耳边是海浪哗哗作响。间或,身后架起的沿海公路闪过车辆疾驰带动的风声。

“你呢?”赵钱钱开口问道。

严在溪枕着手臂,双眼迷蒙地看着虚幻的月亮,笑了一下:“我早上电话里是骗你的,我不喜欢我妹妹,我也没有妹”

他很快顿了一秒,微笑着继续:“即将有个小妹妹。”

“废话,”赵钱钱翻了个白眼,涂了亮油的指甲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还没觉得你有病到这种程度。”

严在溪夸张地发出一声怪叫,说:“钱姐,我们这才认识多久,你就看出我身患隐疾。”

赵钱钱回过头,无奈又无语地在他脸上扫了一下。

严在溪收起脸上浮夸的表情,微微仰起下巴,将即将陷入沉蓝的天幕纳入全部的眼睛。

深蓝与他的黑色眼眸在此刻重叠,映出一股神秘又深邃的、如海洋般的蓝。

“钱姐,我不正常,”严在溪声音很轻地说。

赵钱钱安静地和他对上视线。

“我喜欢的人是一个男人。”

他说。

赵钱钱面部的肌肉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聚集反应,空白地保持着回头和他对视的状态。

严在溪不在意地耸了下肩:“你要是觉得恶心之类的就跟我说,我自己麻溜儿滚。”

“不、没”

赵钱钱艰难地找回声音,吞咽了下唾沫,生硬地扭回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