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二十四回 可预知的噩耗小
庭审乏味得很。谈镜合手里拿着纸笔做记录,可是听了半晌没有,脑袋一下一下地往纸上怼。
“少爷,我出去小解。”阿著在谈镜合耳边轻语。
谈镜合迷糊地点了点头。
阿著起身往外走,没过多久,薄天啸也站了起来,跟上阿著的步伐。审判厅内租界法官的声音仍旧平直无趣。
伴随着水流的声音,男厕内最角落的黄色小木门被推开,阿著走到洗手台前。薄天啸靠在洗手池边,他手里拿着一只烟,小小地嘬了一口。
“薄教授也抽烟?”阿著一边洗手一边与薄天啸闲谈。他抬头看了一眼薄天啸,视线便落回手中的水流。
“老烟鬼了,得躲学生和太太。”薄天啸抖了抖烟灰。
“谈少爷在学校表现得如何呢?”
“常常翘课,成绩垫底,不过从不惹事。”薄天啸微微一笑,“不像我们政治学院的另一个学生,他叫萧呈唤,成绩优异,看似绅士礼貌,实则性格桀骜,常与人起冲突。”
“这位学生的名字好耳熟。”
“前段时间文广大学自杀的男学生便是他。这小子心比天高,说要做一番大事业,不知遇到什么挫折,竟想寻死。好在抢救回来,出院后收敛不少,默默去报馆实习了。”
“有趣之至。若我不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厮,倒真想会会他。”
“这有何难?过几日寻了空,我约你家少爷到我家玩,把那萧呈唤也叫上。你只管跟来。”
“多谢老师。小仆等着老师的邀请。”
“无妨。”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出男厕,融洽地往审判厅走去。隔壁女厕所里,一个司机打扮的男人,被某位女士揪着耳朵轰出来。男人被迫点着脚,像跳芭蕾舞一般被提留着扔到门口
“我走错了,走错了!”那个男人摆着手,害怕地拢着目光,只敢瞧自己的鼻尖。
“哼!流氓!”女士瞪了男人一眼,又踹了男人两脚,才走回了女厕。男人坐在地上,捂住被高跟鞋踹过的地方,疼痛地咿呀几声,才狼狈地抬起头。男人长着一双罕见的猫眼,目光望向消失在审判厅门口的背影。
法院的男厕和女厕上方打通,一点都不隔音。
林元阿的审判结果很是直截了当,他被判了终身囚禁,即刻要收押到监狱。看起来林元阿的精神状态还算正常,他木然地听完了结果,然后被警员押着往外走。
若干记者都跟着离开,虽是乌泱泱一大帮人,但却没人敢围上去,只在林元阿后面拍照。当然了,只有几个国外记者有照相机。阿著环着谈镜合,两人挤在记者堆里,看着林元阿离开的背影。
在经过法院大广场的时候,林元阿忽地抬起头,对着天空唱起了歌。今日空中的云压得很低,没有太阳,只有黑眼圈般的郁色。那歌声冲破阴云,直达云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林元阿旁若无人地唱着,周围的人一派沉默。将上汽车时,林元阿幽幽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记者们。大家迅速拍照,阿著的神色却蓦地阴沉下来。
林元阿对着阿著挑衅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回了头。
那天晚上,在谈镜合去叫警长的时候,阿著与林元阿两人在小平房里四目相对。
“我们不是同一种人吗?”
林元阿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砸得阿著不禁双手用力。被阿著环住的谈镜合有些为难地扬起头,他本来想跟阿著说“你弄疼本少爷了”,可是阿著的面色沉得像是此刻的天空,他周身散发的阴郁让谈镜合不敢说话。
谈镜合忍着被阿著抓住手臂的疼痛,抬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