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的身躯。

诺温安静听完,他的嘴唇翕张,却说不出话来。

薄天啸对着窗口看了许久,内心的情绪逐渐平复。等他回过身的时候,诺温手边的茶碗已经见底了。

薄天啸赶忙抬起手,想招呼妻子进来再添茶。

“无碍,薄老师。”诺温抬了抬手,“这件事关系整个平国,任谁都会心绪纷乱,您不必在意细节,我们先谈事情吧。”

薄天啸点点头,冲诺温作了一个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西洋城邦如此欺辱平国,能臣再有实力又如何?上头这样保守稳健,一心只想堵住消息,让民众不太过激愤,这又能带来什么?现下吾国破败凋零,不如点燃火把,让吾国四万万同胞一起呼吁做援,兴许还能有一丝希望。”

仔细听完薄天啸的话,诺温点了点头。“老师不忌惮我是意志城邦的洋人,肯同我说这些,我很是感激。也请老师放心,我来到平国虽有自己的野心,但确实很乐意为平国的自由贡献一份力量,不然我今天也不会贸然拜访了。”

薄天啸对国际新闻局势很了解,听说过诺温和他父亲的矛盾。诺温肯露出真面目只身来到他家,虽说根本目的是为了获取消息、重构消息网,但薄天啸也感受得到诺温的诚意。

“我自是信你。刚刚那番话不都是证明嘛。”薄天啸说。

“好,那就回到刚刚这件事上。要我说啊,其实不难办。”诺温微抬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舆论如水,只要开了一条缝,就算想尽办法堵着,也没办法完全阻止。何况那么多报人都或多或少地了解这件事,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将消息扩散出去。”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薄天啸认同地点头,“昨夜新闻街一同闭馆,但第二日的报纸不能不发,免得失信于人,报人们当晚就在附近旅社待着,预备凌晨去赶工。夜晚等待那些时间里,我们就一起写了呼吁的标语大报,预备刊印张贴。”

“这不失为一种方式,只是时候未到。”诺温摇了摇头,温和而笃定。

“既然此时军阀头子对新闻界加强管制,那公然发布信息肯定不妥。我们必须得用秘密而精准的方式传递消息。我看平国这些年流行一种新的拜年方式,‘飞片’,似乎很合适。”

说着,诺温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叠卡片,“老师既然在广文大学教书,不如先私下将热忱的学生们聚集到一起,跟他们讲明利害,再拜托他们飞名片传消息。”

“真的要将学生们掺和进来?这会不会不妥。”薄天啸提出自己的担忧。

学生最好用。诺温的手掌搭在自己膝头,纤长的五指拍了拍大腿。他抬起脸,对薄天啸说:“老师,最爱国、最热情、最具有执行力的,非青年学生莫属。您也说了,现在乱世,不破不立。学生们会害怕吗?不,他们最是愿意为这片沃土大声疾呼。”

薄天啸想了一会儿,先商讨起下一个问题。“如果真的如此,那我们要商讨的就是通过何种办法私下通知学生,以及何时通知。”

“秦系军阀希望把篱笆和会的相关消息都压下去,不愿意最后协商失败,消息传至国内,群众发生暴乱,影响到自己的统治。”诺温的手指持续在自己的大腿上轻拍着,“但他们不知道,一旦前期把消息全部封锁,如果最后消息一股脑地冒出来,那形成的舆论无异于洪水般的惊天骇浪。”

薄天啸缓缓点头,“那就应该在协商失败的那一天,组织一场浩浩荡荡的反抗游行,将北府和军阀的懦弱专断一并宣扬出去,让民众对他们感到彻底失望。”

“在前一天晚上,将游行的时间、地点、内容全都以飞片的形式传递到学生家中。”诺温笑了笑,眼中染上了一丝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