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天啸重重地哈了一口气,又说:“然而这样的事情需要耗费大量人力,一夜传递那么多名片,可能有的人没看到,或是看到了也选择不信。”
“不难。老师肯定有得意门生,最近先邀他们来坐坐客。”夜深了,诺温眯了眯疲惫的眼,懒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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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包厢里谈了半天时政,气氛逐渐紧张。谈镜合听了一会儿自己关心的内容,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没多久他就无聊了。楼下在唱戏,谈镜合本想听听戏解闷,可耳旁唇枪舌剑,连带着楼下唱词的都像是在骂人。
桌上的果子都快被他吃净了,他无趣地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挺直身,忽地拔高声音喊了一句:“着火啦!”
大家都看向他,在古怪的气氛升起来之前,谈镜合仿佛恶作剧成功了,吃吃地笑起来:“是那玉晖楼着火的事!诸位可曾听说?玉晖楼的饭菜好吃,这么烧了,真是可惜。”
在座各位也有些乏了,便都顺了台阶,聊起今日玉晖楼被烧的事情,气氛顿时轻松多了。
“听说火是从厨房出来的,还烧死了厨娘,可是厨子没事儿。有人传言说这是厨子杀妻呢。”
“哪有那么多杀妻案,你是不是某些偏激的报纸看多了。我看这件事就是意外起了火,然后不幸死了人。”
“是啊,各大报纸都报道了,内容都差不离,估计就是明明白白的意外着火。”
“我见几乎都是头版报道,估计火情还挺严重,不知道现在死伤多少人了。”秦升接了话茬,“阿圆接下来也要开新闻馆,以后大家遇着什么大事、新鲜事,可以先找他聊聊。”
见秦升提起自己未来的事业,谈镜合也不客气,起身朝在座的各位贵公子抱拳了抱拳,客气道:“谈某以前没什么想做的事情,今儿终于找到了。各位小友若是愿意,以后可以捎带着买一份我的报纸。”
几位公子哥都奉承般夸了一会儿谈镜合,祝他的报馆开业大吉,报纸大卖。你来我往间,忽地听闻一声嗤笑。
“谈少爷要开报馆,办报纸?”那位胡子拉碴的大才子,段刻,发出一声刺耳的笑。
谈镜合心里有些不爽,但压下脾气,笑着看向段刻:“段先生是有名的才子,刚刚回国,不知道有没有心宜的工作。若不嫌弃,可以来我的报馆,我正缺一个主笔。薪酬都好商量,私下可以慢慢聊。”
段刻生了一双眼窝深陷的大眼睛,他抬头呼了一口酒,眼睛睃着谈镜合。周遭的谈笑声渐渐熄了,一缕尴尬滋生。大家心底明白,这是沉默的拒绝。
谈镜合当然也清楚,正想打个圆场,说句“不要紧”,那段刻却忽地把酒瓶噔在了案几上。
“我嫌弃。”
段刻不高不低的一句话犹如油锅倒水,直接炸开了包厢,把谈镜合炸得面生火热,头皮发麻。
“一个家财万贯的草包大少爷,想要办报纸?您说可笑不可笑!新闻可不是你们家里那些无趣的生意,买的人多就成功了。”
段刻喝了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伸出食指直戳向谈镜合的脸,张嘴羞辱道:
“你缺一个主笔?废话!哪位文人雅士肯到您的报纸来干活?做什么,探听别人家有几个小妾,还是给你爹的生意打打广告?咱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您有的是钱,就在销金窟里自个儿逍遥吧,别带着一身黄金的屎味来新闻馆,撒尿还得看地界呢。”
他一番话说完,自己悠哉地仰头喝起酒来。而谈镜合的脸色已经从羞红变成了惨白。他张了张嘴,嘴唇颤抖。
秦升拧着剑眉,瞪了边上的蒋芙一眼。蒋芙耸耸肩表示无辜与无奈,他站起身,想要劝段刻坐下。
“段先生。”
面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