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饱满的脸颊提起来,带笑的眉眼往下压,五官聚拢,像个漂亮的年画娃娃。本来分列在他鼻梁两侧的光也跃动了起来,扫除了刚刚的落寞与阴霾。
“行。”谈镜合仰着脸,凑近阿著。
“夜快深了,少爷,歇息吧。”阿著躺下来,朝少爷建议道。
“睡吧。”谈镜合打了个哈欠,又窝回阿著的怀里。
夜半的时候,本是万籁俱寂,外头却忽然嘈杂起来。有铜锣声、叫喊声、奔跑声、啼哭声,这些声响离得很近,在耳边混乱交错。
阿著睡得不深,听见到响动,瞬间警觉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安宁,没有多余的气息。稍稍定了心神,阿著偏头看了看床里的人。
外头的吵闹声挺大的,谈镜合被扰得说了梦话,在阿著的怀里滚了滚。阿著收紧手臂,贴了一会儿谈镜合的体温,才悄悄地松开了手。
他穿戴好,又把一只随身的小刀放到床头,然后悄声出去了。
明明是深夜,酒馆外头的街巷上却有不少人跑过。阿著顺着他们的方向慢慢走过去,来到了一家酒楼门口。
这家店此刻燃着熊熊大火,整栋楼像是被扔进火盆里的炭棍,火焰四处缠绕,张牙舞爪。明明现下是深夜,那逼人的火光却把这方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楼下已经闻讯赶来了不少居民,人们带着木桶、竹篓,还有人推了自家的水炮过来,众人一齐对酒楼灭火。酒楼下面的锣鼓敲得震天响,四周许多商铺、民居都亮起了灯,窗户里有好多人张望。
阿著四下望着,又游移了好几个地方,观察着周围民众的反应。看完,他又顺着人流到了靠近酒楼的地方。那里人很多,大家都忙着灭火,没人注意到他。
观察了好一会儿酒楼,阿著如暗影般离开了人群,退到边上一个药店的门口。
药店老板在窗户里张望,见有人过来,自然地攀谈:“这火似是从厨房开始烧的,估计是除夕夜,酒楼太忙了。”
“可各家的除夕饭菜不都是在自己家里吃吗?至于洋人,也不过除夕。”阿著问。
“准是玉晖楼的饭菜好吃!那厨子的祖辈可是秦朝时期的御厨呢。前些年因为战乱他们的酒楼搬进了租界,生意红火。我听说好多人家提前在他们这里订饭菜,要求大年夜直接送到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