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谈镜合下意识接嘴。

“为什么呢?”阿著问。

谈镜合也不知道。他顺了顺头发,回避了阿著的视线。“虽然我应该不会爱上我的小厮,但是你人还不错,留在我身边……也挺好的。”

阿著温温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谈镜合皱了皱眉,扭头瞧着阿著。打量了半晌,他猛地伸出拳头砸在阿著的身上,并说着:“你果然不高兴了是吧!我嫌你只是小厮,让你别管主子的感情,所以你生我气了!所以推秋千的时候故意那么用力!我让你用力!”

“嘶!”阿著痛呼起来。

捶了几下,谈镜合也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你胸口怎么那么软?”

阿著尴尬地别过脸,叹了一声。“我追少爷出来前,用手绢包了几个兔包饺子。”

不过现在肯定已经凉了,而且估计被谈镜合捶扁了。可谈镜合还是心下一软,为着阿著的体贴。刚刚秋千带来的愤怒消了下去,谈镜合主动要吃东西,阿著只好把形状糟糕的食物掏了出来,主仆二人分食。

谈镜合坐在秋千上咬着裂开的兔包,实在不好吃,又冷又硬。谈镜合努力咽下去,吃着吃着忽然动作顿住。抬起眼,阿著正灼灼地瞧着自己,目光热意逼人。

谈镜合瞪他一眼,继续低头吃东西。这分明是除夕,他们俩却单独在一个空荡的新闻馆里,也无桌凳,就这样一起吃着冷掉的食物。吃着吃着,谈镜合鼻头一酸,他忙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尖,接着笑叹地摇了摇头。

阿著看着他的样子,嘴唇张了张。

吃完之后,谈镜合闲不住,又去二楼逛了逛。阿著则在天井处就着冬日的冷水洗帕子。

二楼的格局比较简单,谈镜合随意地走了走,来到了一间屋子里。这屋子正对后门,能看到刚刚两人进来的弄堂。

谈镜合把窗子打开,闲闲地靠着窗框,眼睛看着远处天空中还未停止的烟花。

黑夜被染成了斑斓的颜色,爆竹的声响忽远忽近。脑海中回忆起今晚的各样事情,谈镜合不由得叹了口气。

和父亲频繁的争吵好像来到了一个路口,心里的苦闷无法纾解,只会逃跑回避。而跑到了外头,也没多惬意。

阿著带自己来到了国际新闻馆,这个充满了失意的地方。谈镜合执意寻找美人,这件事就像个笑话,连自己的贴身小厮都说“一面之缘,就能算得上爱情了?”“只怕你喜欢的是有美人的梦境”。

谈镜合抱起手臂,他有些冷,但还是非要站在窗口吹着风。

他在对阿著吼完之后就后悔了,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说出恶毒的话。他暴躁地大吼起来,想要通过语言来宣扬自己是“没错的”,想要通过争吵来辩解自己是“有用的”。

可是……

谈镜合望着远处黑夜的天空。夜空中浮着大片大片的灰蓝色云雾,倒映在谈镜合茫茫然的眼中。

当歇斯底里大吼起来的时候,当用刻薄的语言伤害别人的时候,有另一个谈镜合,在心底又小又难过地说:“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的。”

大少爷不是这样的窝囊废,他也不想的,可他唯一能专心的事只有弹琴。

大少爷不是这样的痴人说梦,他也不想像疯子似的找一个人,可第二天早上美人就消失了,留了一地余温。

他也不想这样的。

一笔一划的信,他给国际新闻馆寄了十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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