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居然又被拦住了。前面倏忽有群人跑了过去,好像这怪兽似的大汽车他们根本没看见。
谈镜合探头望了几眼,转身看向卢卡:“下车吧。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
卢卡点点头,激动地下去了,最后还大力一甩车门,导致车子夸张地震了震。谈镜合白了他一眼,也下了车。
三人弃了车,朝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11区火车站是全国著名的建筑,有本土设计大师参与设计,是11区人民的骄傲。此时此刻,火车站前的广场熙熙攘攘,人们像看杂耍般围成一个大圈,中间是一个美丽的喷泉。
喷泉正孜孜不倦地吐出水柱,中间卷发的天使雕塑被黄肤黑发的人群围着,有些格格不入。喷泉的边沿有一丈宽,平时可以坐着休息,今日却站着几个人,头上带着牌匾,上面用红染料刷着触目惊心的大字“狗贼”!
原来,是被抓住的麻党革命人士,正在火车站游街!
在道路两旁,秦升慢慢停下车子,不再言语。柳菅坐在副驾驶,沉默望向那几个人。
良久,柳菅笑了笑,转过头,望向前方的虚空。
“这就是你带我来11区要看的吗?”
秦升捏了捏方向盘,最后只闷出一句:“抱歉。”
柳菅冷然一笑,从腰间抽出两把手枪。可秦升却忽然下了车。同一时间,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来几个大兵,训练有素地围住车辆,黑洞洞的枪口皆指着柳菅。
不远处,蒋芙幽幽走了出来。他戴着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站到车子前头,望着车内的柳菅。二人都没有说话,却在彼此眼中读出了些许火药味。蒋芙轻笑一声,侧过身,走到秦升一旁。他搭了搭秦升的肩膀,对身边的大兵们吩咐说:
“抓住,扔到喷泉上。”
柳菅没有看这些人,只是扭过头,面无表情去追秦升。秦升背过身,再也没有回应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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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秦大帅与麻党勾结。”
一位秀才打扮的男人立在喷泉前头,朝众人大吼。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手挥动,很是卖力。
“那都是莫须有的事!秦家军败落,乱党胜出,不过是因为奸细!”
他咬了咬最后两个字,忽地笑起来,显得有些狰狞:
“不过在都督的指导下,我们终于抓到了那个奸细。来,把他带上来!看看是谁在私通乱党!”
底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民众们纷纷叫嚷起来,应和着男人的话。他们脸上没有太多的忿恨,只是习惯性应和,用力而茫然。
几个大兵押着一位黑发如瀑的纤瘦青年。他们步伐稳健,双臂有力,把青年按在喷泉边沿,往他小鸡似的细脖子上套了个牌。那牌子又大又粗粝,刷着“奸贼”二字。
大兵走后,底下的群众们张望一下,看清那青年的样子。那青年是败落了,如今睡着般耷拉着头,墨发遮住了一半的脸。一席宽大的旧式长衫,底下露出青色鞋尖,不像今人,倒像古人。
一旁的秀才骤然换上另一幅面孔,不知道还以为他瞧见杀了爹娘的歹人。他指着青年,厉声喝道:“就是他!”
民众们似乎略有些失语,嫌秀才多此一举。许多围观者是在火车站等待的人,被那严阵以待的大兵和游街示众的“狗贼”叛党吸引,可站了一会儿瞧见没什么意思,转头就要走。
“嘚!等等!”
秀才立刻揪住青年的衣衫,朝下头的人们大声嘶吼:“此人是奸细!劳烦相亲父老留步,听俺细说这人的劣迹!”
不远处站着的蒋芙低头笑了,同秦升碰了碰肩膀,说:“这小子谁找的?也太没用。”
秦升低头拨弄着一支雪茄,含糊不清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