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掩住了她的脸。谈镜合瞧着这又红又厚的盖头,恍如站在茫茫江水中,头晕想吐,还感到一阵阵的恐怖。

结婚对面的女子盖着盖头,连脸上神情都看不见,就要结婚。

这是和谁结婚?和谁结婚又重要吗。只要盖头一盖,轿子一来,夫妻对拜,黑漆漆的房间里瞎摸瞎来,最好日后生个大胖小子,这对夫妻就真成了。至于那新娘子是谁,新郎心底爱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只是结婚。

堂内的新娘已经俯下身,拜了下去,红盖头的穗子垂在地上,又柔又美。对面的新郎却发了痴呆,端跪在地,盯住新娘的红盖头。

底下宾客不住议论。

有人说:“新郎莫不是看新娘看痴了?现在就想着洞房花烛夜。”

又有人说:“谈少什么美人没见过,定是新娘太丑,吓傻了。”

“呜呼哉!美丑有何好议论。不如说新娘顶着大肚子,谈少在思考到底是谁的种!”

“哈!若谈少这时反悔,不认这孩子,恐怕这女人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咯。”

秦升坐直身体,对一旁的蒋芙小声说:“阿圆看着似乎真要反悔。”

蒋芙冷哼一声,道:“这等贱婢,谁想要娶进门。我还奇怪,依圆圆这性子,怎么这会儿才反抗。”

一旁的秦太太插嘴道:“若孩子真是谈少的,娶不娶由得他吗?”

蒋芙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笑望向秦太太,眼神如荆棘,又勾人又刺人。同桌的公子哥们也都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秦升瞥了太太一眼,又转过视线。没人打圆场,秦太太捏捏筷子,低头吃喝。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度日如年。

谈镜合双眼全红,双腿打战,拜不下来。他深呼一口气,想逼自己就这么算了,就这样过了吧,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又笨又拗的身体,就是无法“夫妻对拜”。

他的妻,有过一位,已经跑了。他现在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