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镜合拨浪鼓般摇头,嘴里含糊地说“不”,渐渐的,他又带上了哭腔。谈镜合揪着老管家的衣服,凄凉道:“是他对我彻底失望,不愿意和我在一块啊!”

“少爷,少爷!”老管家也叹气,“无论如何,你先去参加婚礼,至少不让老爷伤心啊。”

谈镜合看着手中的信纸,瞧着上面最后写的几句诗,心如裂石,疼痛在缝隙中漫延。

小时不识月,以为是人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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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凤求凰过后,奏乐人弹起了桃夭。一排乐人跪坐在两侧台子上,一同吟唱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在轻柔的乐歌中,新娘顶着大红盖头缓步走来。许是婚服不太合身,新娘走得很慢,一步步掠过四周的宾客。

阿著换了朴素的黑色马褂,和新闻馆的员工一同坐在角落。新娘走过去后,同桌的人都拿眼觑他。阿著低头夹了一筷子时蔬,示意众人吃菜。

新娘穿过大厅,最前面几桌的贵客都默不作声。他们也多少知道昨夜的内情,对这位挺着肚子的女人多是唏嘘议论。秦升那一桌更是沉默异常,彼此不停交换着眼神。

待新娘走到堂内,谈父也坐到了高堂的位置上。好巧不巧,这时奏乐声正好停了下来。一时间,厅堂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过了几秒钟,这尴尬的场面还是这般持续着,厅中就响起了窃窃私语。

蒋芙摸了一把边上的萧成昱,极其感同身受地叹起来。秦升盯着新娘旁边的空软垫,神色复杂。倒是秦太太眼中带笑,是某种看戏的恶劣。艾尔温看了一眼他们这桌,也笑了。

然而没过多久,一声清脆锣响,堂内走出一位身着吉服的男子。众宾客一同息声。阿著本在吃东西,这时筷子顿住,抬起了头。

堂内,谈镜合面色苍白,走到田夏身边。两人同在软垫上跪下来。

新郎衣服后背上绣着顽皮活泼的金色老虎,新娘后背上是摆尾的七彩凤凰。两人并排而立,奏乐的人再一次弹奏起新婚祝歌,司礼人开喊流程。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一同跪下,对着天地万物祖宗神灵磕头。

谈镜合眼中无光,双眼耷拉,唇上还有微微的死皮。他麻木地弯下腰,磕了个头,然后直起腰身,眼珠不自觉滑向台下。

眸光跨越宽阔的厅堂,和角落里的某个人交汇。阿著坐得很直,侧头望向谈镜合,他脸上没有波澜,只是静静望着这头。谈镜合身体微微一颤,忙躲过视线。

阿著眨了眨眼,神色一滞。

“少爷这是怎么了?”阿著身边的小菱问,“为何看向你,眼神又如此闪躲。”

阿著捏紧自己的筷子,深呼一口气,说:“他大概只是随便一瞧。隔了这么远,又看得清什么。”

小菱偏头看了堂中一眼,也不再言语,只是懊恼地叹了一下。

台上叫喊的司礼人又亮开嗓子,高喊道: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执起旁边备好的茶杯,向坐在主座上的谈父跪下。田夏先俯下去,谈镜合慢了一步才跟上。两人手中的茶水微微摇晃。

谈镜合生母不在,母位便是空着。谈旭能接了新人的两杯茶,皆抿了一口,放到一旁桌上。

茶杯放下后,一旁的司礼人微微一笑,用更嘹亮喜悦的声音喊出最后的一拜:

“夫妻对拜”

角落里,阿著抿起唇,收紧下颚,视线放在碗筷上。前头的圆桌边,秦升蒋芙一同凝眸,盯着两位新人。

谈镜合扭转自己僵硬的身躯,和田夏面对面跪着。田夏低着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