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估计闹得很凶,气呼呼走过去了,也没注意到谈镜合他们。

不过看到柳菅,谈镜合忽倒是想到什么。

“阿著,柳先生现在在文广大学念书呢。”谈镜合说,“你要不要也来?手续我帮你办。”

阿著眸光一闪,说:“新闻馆事情很忙。”

“啊,也是。咱俩都去上学了,新闻馆怎么办。”谈镜合点点头,继续往外走。

阿著跟着上前,只是抬脚时不经意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去的柳菅。

回到家里,谈镜合中午想吃饺子,阿著便去厨房给他包。谈镜合自己在书房练了会儿钢琴。

手指从最后一个琴键上离开,谈镜合坐在琴凳上怔了一会儿,然后从衣服内兜掏出一张红色的纸笺。

当夜和薄天啸做了交易,他给出莱希特先生的线索,谈镜合对矿工起义不加干涉。薄天啸和谈镜合约好,会将线索写在纸笺上,放花林后头大榕树的树洞里。

花朝节傍晚,谈镜合拉着阿著去花林的时候,悄悄在榕树的树洞里取走了纸笺。

纸笺是红底撒金箔的,上头写着一串黑色小楷:

“晚安,好梦。”

单单四个字,谈镜合这几日琢磨来琢磨去,就是无法理解。

在梦里?莱希特确实是梦中情人,但这怎么能算寻找他的线索呢?难道是指夜晚?可夜晚只是一个时间,又不是能够去寻人的地点。别是薄老师嘲讽自己,说自己在做梦吧!

谈镜合皱眉又看了一眼纸笺,纸笺因为近日常被拿出来看都有些皱了。谈镜合拿指头抚平纸面,又小心放回了衣服内兜。

他的手指在钢琴上抚了一遍,打算练一下《爱之梦》[1]。

琴音快速流淌,谈镜合神思专注,凝在曲中。突然

“少爷!”

一道尖锐的女声冲进了轻盈透明的爱之梦。

谈镜合眉头皱了一瞬,下一秒他又再次回到钢琴曲中,乐声汩汩流淌。

田夏一只脚跨进书房,见少爷没理会自己,又赶紧收回脚,讪讪地靠在门框上。是她忘了,少爷的书房不得允许不能擅自进。

但阿著就能进。田夏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心中又起厌恶。

等谈镜合弹完,他收拾了一下琴谱,然后扭头看向门口站着的田夏。

“何事?”

谈镜合压下眼睑瞥了田夏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少爷,是棉哥儿!”田夏又惊叫起来,她说着就红了眼眶:“哥儿今早起来有些发烧,整个人没力气。刚刚叫了医生来,可能害了肺炎!”

她还没说完,谈镜合已经起身往外去了。

匆忙赶到棉棉的屋子,一个医生坐在床沿,九妈和阿著在边上等待。

谈镜合认出这人是教会医院有名的霍尔医生,忙问:“霍尔先生,我这孩子怎么样了?”

霍尔医生转过身,平静道:“上次落水也是我来看的,估计还没有好全。最近刚到春天,小孩子抵抗力弱,所以才发烧了。不过没有肺炎的迹象,不用担心。”

霍尔从医药箱里拿了几粒西药给棉棉喂下,又给谈镜合写了后面需要购买的药物。等一切处理好,谈镜合叫阿著把医生送走,自己在棉棉的床上坐下。

棉棉发着烧,头昏脑涨,他却能感受到身边坐下的人是谁,小小一只手伸出被子,要去抓那人。

谈镜合赶紧拢住棉棉的手,俯身亲了亲棉棉的额头。亲完一口还不够,他的嘴唇在棉棉热乎乎的脸颊上又啄了几口,小声说:“别怕,爹爹在。”

小孩子总是娇弱的,是需要时刻关注、万分疼爱的。谈镜合心中有些自责,觉得自从开始忙着办报就疏忽了棉棉。小孩子嘴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