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婶子还呆着,拽着罗玉铃手给人相看的力气又大,那削葱般柔白在晌头下实在醒目,她使了使劲才抽回来,在马车舆轮从自己身侧滚过时略背过身,不再多看。
那开路的小厮已经在前头呵斥起来,将几个没眼色及时躲开的下人推打了几下,着实不干净的骂声落在罗玉铃耳朵里,她抿了抿唇,肩背都收的更紧,像紧绷的铮然琴弦。
今日很不该来。
那马车侧帷裳随着马步晃动,很快消失在这处侧门中。
马大娘已是不愿再多留一刻,已如此也不愿再多得罪人,很快整理心绪塞给婶子个讲究的荷包,“我们卖了身籍的实在身不由己,我会帮罗氏留意些,天也不早了,快些先回去吧。”
话说到这里已经算给面子了,几句客套后两方别过,马大娘眼尖,一直盯着刚刚跟二房嫡长那位回来的管马车的,此刻他还在不远处,正插科打诨的讨茶水松快,两三步过去,塞一枚银豆子在他手心,低语几句。
然后绕过前院的下人厢房,冲着后院最西边的大房去了,快步进了两重廊门后,有侍婢见有人进来,掀开帘子通传,马大娘略等片刻,进去侧厅后冲着一靠坐在毡案前的人福身。
“大奶奶,我打听了底下伺候的小子,说是二房那位这些日都只下朝回府,其余闲人一概不见,方才也是直接从采买那处进来的。”
“他祖父看中的,再或者他母亲那边递上来的女帖,他竟一个有意的都没有?”大奶奶是个面相圆盘般的富态妇人,此刻正额两侧贴着黑药膏贴,一副头疼气恼模样。
“到底是男人吗?这些年,这房中我硬是一个人都没塞进去。”
我有话说:
好多人啊.jpg
第5章婚事
“此事夫君那边是拿定主意的,”大奶奶叹气,她身上尚带母家热孝,穿着一身鸦黑短儒长裙,让人把自己身前的账本撤下去,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大爷这些日下朝都只歇在前院,因着并非宿在妾室房中,她不好说什么,前些日却特来后院跟她叮嘱了此事。
说是郁府不纳贫寒门户,二房这第一门亲事落在郁衡崇身上,想使下作手段的只多不少,但老爷子盯着,谁都不许插手,身份上是只求贵高,不得落人口舌。
大奶奶应下,心里却另有打算,自己这些年掌家牌子一直攥在手里,到今是如烹热油,夫君也听了下人挑唆,以为自己刻薄寡恩,这几年来夫妻关系实在不体面。
一定要想法子撇出去一阵,如今二房嫡长子要成亲,这差事自然只能交到这一房。
所以进门的是谁家女就最为重要,既要压得住门户,让自己不得不给她抬这个脸,又要压不住下人,帮着解了这一遭困局就乖乖再还回来才好。
她是一定要插一手的,不然自己虽坐着大奶奶的位子,可夫妻离心膝下只一个庶长子,若没了钱账傍身,下半辈子估计再难得安生。
马大娘对这些一概不知,她不过是给自家男人谋门路,才尽心尽力给大奶奶做事,偏偏这事如此稀罕,落在她耳朵里,又忍不住生出些别的念头。
马大娘侄女在二少爷院中伺候,平日递送些茶水,若真有二少奶奶进门,这一批没名分的侍婢是一定要裁出去的,届时只能去洒扫局守着些炭冰过日子,更别提在爷的房中出人头地。
只当个丫头这辈子是没指望的,自己那个侄女虽说没有今日见那个罗氏弱俏姿色,但也是满府中有些名头的,她还指望侄女日后能提携自己这一大家子。
想到这里,马大娘借着午后小路上没人,拐弯进了后边下人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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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衡崇正进了自己书房,跟进院落的几人在外面候着,等下人伺候他换了衣裳后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