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如今新帝登基,陛下已经成了太上皇了,可不能再随便叫了。”
游客围在一起谈论着,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带着斗笠屈膝架着马车离去的男子。
离开人群,安今掀起轿帘从马车里出来,坐在了男人旁边的架子上,马车的速度不快,她轻轻晃着腿,调笑道:“陛下很受爱戴呢。”
男人唇角轻扯了下,摸了摸她微凉的脸,柔声道:“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安今才没听他的话,明明他自己的身子,比她差多了。
她拿出怀里的那本诗集,随后靠在他怀里蹭了蹭,“夫君再多做几首诗好不好,等我们回去,叫意儿把它拓印几分,流传出去。”
萧则留静静地凝视着妻子,只觉一颗心被涨得满满当当。
世人歌颂他的功绩,赞扬的他的诗篇,可只有他知道,若没有莠儿,他撑不到现在。
那时过去的光辉,自命不凡的高傲都成了紧紧束缚他的枷锁,叫他陷入了深深的自厌和自我怀疑之中,哪怕他已做到最好,但依旧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而他始终记得在被幽禁的那段时日,是莠儿一点点闯入他一团糟的世界。
她说她喜欢他的诗,叫他重新找到存活的意义。
“好。”
行车一月,两人在江南一处小巷里定居。
江南夏季多雨,外面雨声哗啦,屋内一片温馨。
安今正坐在梳妆镜前,而男人站在她身侧,神色认真的为她画眉,不用看镜子里的眉形,只从男人不受控制颤抖的双手,她也知不会有多好。
安今没有去看镜子,而是一直盯着男人的鬓角,那里已经生了许多白发。
片刻,男人放下手,声音极轻,“许久没画,手生了。”
他上次帮她画眉还是太别行宫的时候,他成为皇帝后,每日要早起上朝,而那个时候安今一般都没醒,他自然也没机会画。
而如今有了时间,他的身体却……
安今双手环着他的腰,“没事我觉得很好。”
两人在江南待了半年之久,萧则留身体每况愈下,有时甚至一天大半时间都在昏睡。
“咳咳。”
萧则留再一次在睡梦被咳醒,借着月色看到帕子上大块血迹,他决定回宫了。
再待下去,他怕是会成为莠儿的拖累。
宁寿宫。
“父皇,爹,爹。”
萧则留呼吸微弱的躺在床上,他想努力睁开眼睛,可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但是他丝毫不惧。
他在位期间,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大庆国力昌盛。
回想他一生,已圆满至极,可他又觉得有些可惜,可惜没能与莠儿白头偕老。
他朝着一片模糊处抬手,嘴唇颤抖着,用尽全力唤了一声,“莠儿。”
随后很快就有一道柔软的手握住了他。
萧则留微微牵唇,攥紧妻子的手,最后的叮嘱却是对儿子的,“我走后,意儿记得要去多陪陪你母亲,不要叫她一个人。”
意儿眼泪止不住的流,“意儿会的,意儿会。”
如此便好……
“爹”
在萧则留死后,安今又留在宫里陪了意儿五年,看着意儿娶妻生子,将这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后,她也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是否消除情感?】
【是。】
安今走后,意儿将她的遗骨葬于萧则留的帝陵。
生同衾死同穴,帝后两人合编而成的《则莠诗集》也在后世广为流传,而关于这位庆武帝与虞皇后的爱情更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