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委屈道:“皇兄觉得我没有做坏孩子的天分!是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真是的……皇兄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嘛。”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顾丹轻念一句,旋即,轻描淡写道:“得失荣枯总在天,机关用尽也徒然。”
过于直白的话语弄得顾瑶一愣。
顾瑶错愕的表情停留了片刻,又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皇兄好傲慢啊。是让我别想的意思吗?”
“可是,我就要。”永安王说,“我就要贪心不足,怎么办?”
顾丹轻望着顾瑶,眼神不似怜悯,不似宠溺,却宛如心无旁骛的银镜:
他一如既往的平静,丹凤眼轮廓干净,肃冷清晰:“那便,求孤。”
堂外似乎起了风,线条粗简的门框外,素白布帛轻扬卷边,掠过几片枯叶,如同不容置疑的铁律,或是,天命。
永安王:“……”
红衣少年跨过了火盆,炭火间总闪着炽热的红点,浓郁热烈,似衣袂坠落融化的岩浆。
他突兀地握住了顾丹的手,轻笑一声,就这样径自地跪在了顾丹面前。
顾瑶双膝落地,又跪着将顾丹的手牵着挪到脸颊旁,歪着头将腮送上,紧紧地贴着顾丹的手,抬起脸,展颜一笑,真情流露、真挚无比。
“殿下。”他笑着说,“拿走我,掌控我,好不好哥哥?”
顾丹俯瞰着与自己容貌七分相似的胞弟,悠悠松开手掌,然后,缓缓地将掌心贴在了他的脸庞处。那修长的手指上戴着金镶翠、石榴底等繁多宝戒,轻微的棱角和突起压在顾瑶的腮肉上,出现了几点凹陷。
“永安,”顾丹的指尖滑过胞弟的脸颊,最终停留在顾瑶的下颔之上,手指微微施力,引导着顾瑶抬起头来,“下跪的时候,这里”
银丝白靴踩在了永安王的腿根处,力道不轻不重,又恰好地让顾瑶面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和喘息。
顾丹垂眸道:“要往下压。”
身体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不可言说的气氛弥漫在这对血亲之间。
一抹细微的惊异之光从顾瑶的眼里划过,他古怪地看着顾丹,试图从顾丹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永安王:“……”
他的面容上突然掠过一丝明悟,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理解,随后,他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眼神恶劣而戏谑,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在嘲弄着某个恶心的秘密,或是一场即将上演的戏码。
他握住了顾丹的脚踝,隔着薄靴的素锦,轻巧地禁锢勾勒出踝骨的轮廓:“你会这么对顾青吗?哥哥。”
顾丹:“孤不会。”
“汝先启衅,不当之始。”顾丹收了腿,微微俯身,无比坦然,直视着永安王,“孤会给你所有想要的。”
“我先做什么了?我不应该做什么?引诱你、强吻你?”永安王放肆地笑,“我还伸舌头了,不喜欢吗?所以呢?皇兄,你想要我,你居然真的想要我!太恶心了,两个男人!你跟王铮一样恶心!”
他露出天真又好奇的神色:“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把我当女人了吗,因为我可以求你们做事?所以只要是能跪在你们面前的人,就是你们眼里的女人?”
顾丹轻声说:“求孤便好。”
永安王一时无言,片刻后,荒谬地笑出了声。
他起身告辞,结果刚一踏出门槛,就看见拐角处慌乱的人影。
顾青如同受惊的小鹿,手中吊唁的物品劈里啪啦地骤然落地。
永安王挑眉。
顾青整个人涨红成猪肝色,手足